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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男人》第 2 章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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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

冬天天黑得很早,小桃放学时天已大黑,学校到家之间会必经一段没有街灯的黑路,尽管小城的治安很好,极少发生刑事案件,但陈木平仍然不放心,每天都要到校门前去接她。

出发前,他照例会把自己整理一番,尽管天黑乎乎的也没有美女会注意。他还是不习惯邋遢,“人而无仪,不死何为?”没有能力用名牌把自己打扮得光鲜华丽,还是要尽量的让自己整洁干净。镜子里的自己没什么大的变化,只是鬓角多了一些白发,这是身体开始苍老的迹象。走在街上,无人会在乎一个陌生人的头发是黑的白的花的紫的。但就像一个水果摊贩,永远都不会把坏的烂的桔子摆在摊面上,不管路过的人是否想买来尝尝。他对着镜子仔细的用剪刀清理掉两鬓的白发,又找来一个小镜子,利用光线的折射原理,对自己的后脑勺进行地毯式的搜索,对发现的任何白发以及疑似白发都逐根加以清理。上学的时候,他对物理学关于光线部分的学习有着极高的天赋,这并不是因为想取得一个好成绩,而是年幼时的一种自卑而恐惧的心理所驱使的。

小的时候大家都在唱童谣,有关于指纹的“一斗穷二斗富三斗四斗买豆腐”

也有关于头发自然形成呈旋涡状排列的发旋的“一个旋好两个旋坏三个旋死在大门外”。陈木平两个手的手心手背只长了两颗痣,手指上一个斗也没有,不必担心自己的穷富,也不怕去摆摊让别人吃自己的豆腐。但他的头上有三个发旋,这可是一件极恐怖的事!年幼的他真心的不想没来由无端的死在大门外,尽管死亡对于每个人来说无论大门里大门外都一样的要闭眼蹬腿喘不上来气。每天放学临近家门的时候,他还是要快速冲入家门,到达安全区。当然这也只是一项应急措施,他平时最多的是拿起家里那把生锈的剪刀利用两个镜子的折射,给自己理成斑秃一样的发型。在他看来,斑秃就斑秃吧,也比丢条命好。

出了家门,走过那段黑路,就到马路上了。马路口有一个丢失井盖的下水道,陈木平每次走到那里都会小心避开,这份小心缘于一次酒后失足,险些跌进这满是臭水污物脏兮兮的黑洞,还好没有受伤。其他的醉鬼就没他这么幸运了,曾经有一人醉酒踩空掉进这个下水道,下巴挂在井沿上,差点以一个极其离奇而屈辱的方式被吊死。

过了一个三岔路口,便是直道,两分钟就能到达学校。

蒙水七中位于蒙水城南部,从地图上看蒙水河将这座小城一刀两断,分成两个不同的区域隔水相望,孩子们大都根据自己的居住位置,选择进入三中或者七中就读,两所学校大小相当,每年都要为了中考或者为了争夺优秀生源而进行德比大战,所以互为死敌。

临近下午放学,诸多家长都在校门前守候多时了。众人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互相推荐自己成功的教育经验。由于有一个学霸女儿,陈木平是不屑听别人教育心得的,也不愿意传授自己的经验,他觉得自己是一个有主见的人,不会混在无聊的人群中,他有更重要的事要做,那就是躲在安静的角落里警惕的注视周围,既然是担任保驾护卫,就该尽职尽责,防止任何危险的突发事件出现。今天在他周围的是一个危险系数很低的老头和几个老太太,这让他轻松了一些,在脑子里搜索着年轻时在街头斗殴及在大学军训时学到的擒敌拳招式来幻想着演习,一招“穿裆锁喉”就能制服那个老头,对付那些老太太可以用“左右连踢”悉数击退,如果对方有援兵,就轻身跳到路边小吃店门前,拿起冻得坚硬的拖布进行棍殴。当别人都在寒风里焦急的等孩子放学,他却在脑子里打得热火朝天,十分开心。

“陈木平?”一个女声在身边传来,吓了他一跳。此时脑子里的演习尚未结束,“抵胸抱摔”差点误伤了这个声音的源头。

“是啊——嗯——?”借助街灯也看不清楚眼前这个为了防寒包裹得像木乃伊一样女人,陈木平的表情有点呆。

“是我啊!”女人摘下了围在脸上的大围巾。

这是一张大众型的脸,眼睛鼻子嘴都不大,颧骨略高,不是一个美女。由于脸上并没有刻着她的名字,陈木平还是不知道她是谁,只能把表情控制在开心的状态僵笑着。

“我是李晓静啊!你忘了?上次同学聚会咱们还跳舞了呢!”看到陈木平茫然的样子,对方只能自己介绍自己了。

“啊?是你啊晓静!捂得也太严实了!真都不敢认了!”陈木平仿佛恍然大悟,热情的说着假话,他甚至都有点想不起这个李晓静是哪一路的同学。

“是啊!天有点冷!又来接女儿啊?我每天下班都能看到你在这。”

“嗯天天都接!你还在——嗯这——嗯上班啊?”也不知道她是做什么的,又不好说自己忘了,只能试探着套话。

“对啊!我教初三语文,不过不教你女儿,你也不用过分讨好我!哈哈哈!”李晓静的笑声,让他想起小时候有一种需要摇把启动的拖拉机的启动声音。

“我们这些家长有责任和义务讨好你们这些辛勤的园丁!怎么?你认识我女儿?”

“陈小桃嘛!谁都认识,学习那么好是个小学霸!很多人都想知道你是怎么教育出来怎么优秀的孩子的。”

当着父母的面给孩子这样的评价,都无例外的犹如一碗重口味的迷魂汤灌过来,被灌的人轻者眉开眼笑手舞足蹈,重者语无伦次神志不清。陈木平属于重症患者,他感觉自己的双腿轻飘飘的,浑身舒泰得把脸上的僵笑都揉轻松了,面前这个相貌平平的女人在他眼里都瞬间增加了几分姿色,为了不让得意喷涌出来,他假咳了四声,稳定住情绪,笑着谦虚的说:“哪有你说得那么厉害?我觉得她太——一般了!”

“真的很优秀!聪明,悟性好,而且这孩子不偏科,我关注她很久了!木平,你真有福气啊!”李晓静很认真的说着。

陈木平继以假咳,嗓子都快哑了。

校门前的两盏大灯亮了,校园里响起放学的音乐,孩子们洪水一样从教学楼里涌出来,迅速蔓延到大门前,而电动门也像泄洪闸一样打开,一时人声鼎沸吵杂无序。陈木平匆匆和李晓静道别,挤到平时等小桃的地方站定。他站的位置比较高,人流漫过,还是能露出一个头没有淹没不至于溺水。校门前的大灯雪亮,陈木平的位置又逆光,他只能手搭凉棚,在大群呼朋引伴嬉闹不停的孩子中搜寻女儿的影子。小桃的很多同学陈木平都认识,而且都不是小桃介绍认识的,是每天这个时间他混在学生当中,一边等女儿,一边偷听孩子们的谈话的片段,并且对收集来的情报加以分析。有一次在几个男生口中听到“陈小桃”让他兴奋不已,尾随了那几个男生一个街区,后来因为跟踪技术太拙劣,耳朵几乎要贴上人家的嘴了,被一个警觉的孩子发现了,才作罢。他对自己这样的做法不但没有羞愧而且常常自鸣得意。但今天等到一二号洪峰都过了也没有收集到有价值的情报,学生潮化作三三两两的小溪,小桃也慢吞吞的走出来。

“老爸!我太累了!”

“恩!那就躺大道上歇会。”

“你帮我背着书包吧!老爸。”

“我想连你一起都背着!”

“你要是愿意,我也没意见啊!”小桃嬉皮笑脸的说。

“兔崽子!当你爹是大象啊?”陈木平笑骂着接过女儿沉甸甸的书包。小桃挎着父亲的胳膊,一是显得亲密,另外冬天的路滑,父亲是很结实的拐杖。

“今天学什么新东西了?”这属于陈木平每天必问的重要问题。

“语文数学英语化学都讲新课了。”

“能听懂吗?”

“岂止是听懂啊!有些题都很幼稚啊老爸。”

“给爹说说!”

“就说化学吧,那题都很脑残,有一道题是这样说的:如果家中煤气泄漏,正确的做法是:A、打开灯查看;B、马上躲到桌子底下;C、拿火把查看;D、打开窗,摸索着从门出去。”

“这傻子都知道,拿火把查看啊!”

“啊…..?”小桃长大了嘴。

“那样比较容易被炸死!不过家里要常备火把,挺麻烦的。”陈木平大笑。

小桃呲之以鼻:“嘁!物理题上问鸟落在高压线上不会触电,鸟的脚是不是绝缘的。”

“你可以回答:鸟穿了绝缘丝袜。”

笑过之后,陈木平把开心揣进口袋里严肃的问小桃:“这样的题多吗?”

“多吗?简直比比皆是!化学、物理、政治甚至语文都有!”

化学物理政治陈木平也不懂,上学时学的那点东西早就丢到爪哇国去了,对此他不便发表议论也犯不上因为乱讲误导了孩子,但语文他在行啊,所以很关注:“语文怎么了?”

“老师讲作文,一定要正能量的健康的,要文及题意。”

“这老师说的也没错啊!你这个年纪就该正能量健康不该有那些乌七八糟的想法!文不及题那还叫什么文?”陈木平被老师一句话就说服了,他感到有点失望。

“问题是也太正能量太健康了!烦恼都要是正能量的烦恼,我们都是正常人啊,也有自己的喜怒哀乐,也有自己对事物的看法和理解,我们写作文也该有自己的风格和特点,干嘛所有的东西都要千篇一律?”小桃愤愤不平。

“师者传道授业解惑也!老师教你的东西都是正的对的!无可厚非!”陈木平嘴上这么说,心里还是有些赞同女儿的看法。别的他不懂,单从作文来说作为受害者,他太了解应试教育这套伎俩了!老师教学生写的好作文,无不行文标准字句规范一身正气大义凛然,或坚强励志埋头苦读或父慈子孝一团和气,尽数和谐处处太平。

“得了吧!老爸!这可不像你平时说的话!”

“我平时怎么说?”女儿对自己似乎有很高的评价,这对陈木平来说无异冰凉的屁股上挨了一针兴奋剂,感兴趣的程度甚至超过了偷听别人的谈话,眼睛都闪着智慧的光芒。

“你说写作文要惜墨如金要言出有物要与众不同,要有独到的见解和独特的风格要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要有深邃的立意还要行文流畅前后呼应,这才是好作文!”

“对呀!对呀!”陈木平机械的回答,有点像□□在射击飞碟,一次两弹。他记不得什么时候对女儿说过这样精辟的观点,只恨当时没有记下来这么多的“要…..”然后总结归纳成为名言。突然对自己倾慕不已,恨不得马上跳出身外,对傲慢的自己高竖一下大拇指然后敬军礼,再返身归位。

小桃并没有注意父亲思想的跳跃,继续说:“现在我们都像木偶一样被老师牵着。一样的脸孔一样的正色一样的谈吐,像你吃过那北京填鸭子一样的往我们肚子里灌东西,我们都写出来的东西都一样的。立意不能浅了,但是深了一点他就说看不懂,说你跑题了,也扣分。前几天老师留了一篇议论文,写关于如何写好作文的,同学们都写如何收集素材如何落笔如何结尾扣题,我写的和他们不一样。”

“你怎么写的?”

“我的题目叫《刀尖上的舞者》,大意是在现在的教育体制下,写好作文不只是要有丰富的文化积累,还要有天赋和对文字的控制能力要与众不同又不能脱离太远,就像一个在刀尖上跳舞的舞者,有惊险的动作优美的舞姿还有危险的环境。”

陈木平很满意的点头,女儿对文字的理解还是不错的:“且不说你写得怎么样,我也没看到,单单从创意来说就很好,很新颖,立意也够深,该给你加分的!”

“加什么分啊?老师说:这篇文章写得什么玩意啊,根本看不懂!60分满分,就给了我45分。”小桃显得很委屈。

“八股!!简直是误人子弟!”剔除感情成分不说,如果是自己的学生,陈木平也会对这样的创意很喜欢。

“这还不是最可气的呢!最可气的是我的字数差了30字,又给扣了两分。现在字数不够不行的!”

陈木平彻底怒了:“这他妈什么狗屁标准?用字数来限制文章,也不知道是哪个脑残的混蛋提出来的?真该让他去□□!该死的应试教育!我看啊这样下去,咱们国家出不了好的文者,倒是能生产出一大批优秀的秘书…….啊哎呀!”自顾手舞足蹈的发表不满,没留神踩到一块碎冰上,发生了侧滑,手又脱离了小桃的支撑,陈木平四脚朝天重重的摔到了地上,臀部的剧痛刺激得他的灵魂差点跳出身体,如果是瓷做的屁股,估计能摔成四瓣以上,他痛苦的□□了一声:“我去她妈!”

小桃赶紧奔过来,拉住他的胳膊焦急的问:“老爸!你没事吧!”

这时候另一只手伸过来,拉住陈木平的手,和小桃合力把陈木平拉起来。陈木平疼得呲牙咧嘴浑身是路边的脏雪,很狼狈,见有人帮忙拉他起来,赶紧说:“谢谢!谢谢!”定睛一看,居然是李晓静。

李晓静一只手握着陈木平的手,一只手帮他拍打着身上的脏雪:“怎么也不小心点?摔得怎么样?”

‘她怎么没回家?怎么一直在我身后?’陈木平陡然惊觉,可不愿意无缘无故接受她的馈赠,他几乎忘了疼痛像夏威夷人跳草裙舞一样扭动的身体本能的躲闪着李晓静为他拍雪的手:“是你啊?还以为你回家了呢!哎呀!不用不用!也没事!”他突然发现身边的女儿,而女儿的眼睛在盯着自己的手,这只手居然还在和李晓静的手握在一起,他像摸了电门一样迅速的抽回自己的手,毫无防备的李晓静差点被带得扑进他怀里,无比尴尬。

“李老师好!”小桃木着脸的说了一句,潜台词是:我在这呢,你们注意点。

“好好!小桃啊?刚才我和你爸爸说话还夸你呢!那么优秀!可惜不是我教出来的!哈哈哈!”李晓静似乎并没有读小桃的潜台词,并且开心的展示了一下她标志性的笑声,像踩了母鸡的脚。

陈木平明白女儿的意思,而且既受不了她的笑声也不愿意自己的女儿误会,连忙说:“好了!李老师!我们马上到家了,有事电话联系吧!”

“好的!那再见木平!”陈木平用膀胱看到母鸡似乎留恋的望了他一眼。

等彼此都走远了,陈木平假装毫不在意的对小桃说:“这是我一个同学。”

“哦。”

“刚才等你的时候碰上的,聊了几句你们学习的事。”

“哦。”

“你哦什么哦?你可别瞎寻思啊!”陈木平心里要多腻歪有多腻歪,被女儿的态度惹得一阵阵的光火。

“那小手握得挺紧啊!”小桃阴阳怪气的说。

“小兔崽子你就气我吧!哎呀!我这腿还有屁股啊八成摔坏了,怎么这么疼呢?”陈木平知道小桃的毒舌师从于自己,此时越解释越不清,只能夸大疼痛来遮掩本不是抵赖的抵赖,吸引小桃的关切来达到转移她话题的目的。

小桃意志坚定不为所动,严肃的说:“老爸!你可得离这个娘们远点!你要找她我可不同意,且不说她长得怎么样,你看她那个笑就让人受不了,别人顶天笑里藏刀,她这简直笑里藏导弹。”

陈木平听了又气又笑:“她就是笑里藏核武器,跟你爹也没关系!你爹虽然有点穷,但好歹也算是和集美貌与智慧于一身唐什么伯虎差不多,怎么会看上她?”

小桃哈哈大笑:“行了你老爸!就你还美貌智慧呢?也太搞笑了!!好了下次多注意啊别让我操心!”说着挎着父亲的胳膊做搀扶状。

“去你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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