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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书 - 长安盈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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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盈月》兄弟阋墙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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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妙善咬了咬牙,将紧握的拳头松开,两手交握于胸前,缓缓欠身行了一礼:

“兄长万福。”

李承乾背影一滞,拥着称心坐起来,笑道:“妹今日怎么到我这东宫来了?”

来者老实答道:“嫂嫂让我来的。”

李承乾嗤笑一声:“果然,除了她,还有谁能请的动你呢。”

妙善并未回答,反问道:“兄长这会子应该在宫里陪着父亲饮宴才是,怎么却尚未晨起?”

李承乾不置可否,仍笑着:“宴饮之事有青雀便够了,还要我做什么?去了也是白讨人厌。”说罢,搂着称心便往他衣襟里探去。

称心羞红了脸,慌忙挣脱了他的怀抱,掩好衣衫下床,以手加额,重重叩首道:“称心拜见长乐公主,公主万安。”

妙善本想出言训斥他几句,但看他身上甚单薄,冻的隐隐发抖,一时也不忍心,遂温言道:“免礼。”

称心依然站起身子,妙善看他生的愈发阴柔,眉眼间和母亲更有了几分神似,尤其是那双清澈如水的杏眼,透着淡淡温和的光芒。

妙善强迫自己移开目光,道:“兄长,今日是上元节最后一天,兄长应该进宫陪陪阿耶。”

李承乾不慌不忙从床上坐起来,随手扯过一件绫衫披上,道:“陪他?我哪里有资格陪他啊,那安福门的城墙便不是我可以爬得上去的。”

听他如此说,妙善方知他原是为自己的足疾而感到愤懑,遂安慰道:

“兄长纵使身患足疾行动不便,终归是大唐太子,那些人还敢说你一个不是?”说罢,当即便反应过来戳到了他的痛处,忙想改口将话题岔开,便听李承乾道:

“现在朝野上下,恐怕就连一个不入流的小官都能学着旁人说上我一两句不是吧,我就是一个笑话,一个可以人人指摘,人人得以口诛笔伐的笑柄。”

“兄长,你不要如此妄自菲薄。”妙善反驳道。

“我没有妄自菲薄,你到外面去看一看,听一听,那些人是怎么说我的?!”

“那兄长有没有想过,究竟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如果兄长仍想以前一样恭俭中礼,雅正自持,那些臣子又怎能无端上书弹劾于你?!”妙善上前一步,高声问道。

李承乾忽然哈哈大笑起来,几乎要笑出眼泪:

“妹,你尝试过每天被一群糟老头子指着鼻子痛骂的感受吗?”

妙善摇头。

“那你又尝试过坐到案前一坐便是一整日,批了无数的卷宗录子,却被人像丢垃圾一样扔回来重批的感受吗?”

妙善又摇头。

“可我每天都过着这样的日子,我捱了整整十七年!”

似是忆及这十七年他所遭受的自认为“非人”的待遇而感到悲愤,李承乾捂着胸口,眉头紧蹙,面上显出痛苦的神色来。

“甚至有的时候,我连造一座房子,吃一顿珍馐,甚至开一句玩笑都要受到无尽的指责,我只是想快乐的活着,为什么他们都不许……”

“我知道兄长艰难,可兄长是太子,这是太子的责任,兄长无法推卸。”妙善叹了口气,语气有些凝重。

“是啊,我是太子,可我也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我也会累,我也会焦虑,但是他们却没有一个人在意过我的感受,就像父亲,我明明已经如履薄冰到了这步田地,他还如此娇纵李泰,让他处处压我一头!这让我无法不怀疑,他是否早已寻了废储之心。”

“不,阿耶从没有想过要废掉你,是你误会了我们的父亲。”

妙善一听此言,立刻蹙着眉出言驳斥,语气凛冽而又坚定,容不下一丝一毫的异议。纵使她心里一直明白,自己这位长兄的下场,恐怕真的如他所说一般:被自己的父亲废掉,贬逐出京。但她不希望,父亲废掉他的理由,竟真的是因为他的玩世不恭,难堪大任。

李承乾对此不以为然:“我误会他?他若没有做过那些事,我能拿什么来误会他呢?妹,我知道你心疼阿耶,也想挽回我和魏王之间的感情,可不是所有事都可以轻轻揭过的,也不是所有的人都值得被原谅,尤其是你待他至亲,他却伤你极深的人。”

这一番话,彻底将妙善堵的哑口无言。尤其是那最后一句,她和兄长理论上来说是有极大共鸣的。的确,就连自己还尚且在那苦痛的泥潭中挣扎,又哪里有力气拉他出来呢。

“可是兄长有没有想过,如果阿耶真的动了废储之心,四兄入主东宫后,兄长又该何去何从?现在朝野上下都称赞魏王而贬损你,阿耶难免会受其影响,难道兄长真的就此甘心,将这坐了十余年的太子之位拱手让人?”

妙善及其冷静的给他分析着时局利弊,告诉他此事所能带给他的糟糕后果。她知道,兄长是个极聪明的,他不可能不清楚,一旦太子之位被人夺去,等待他的又会是怎样的结果。自然,这样的结果,也不是她想看到的。

“你说的这些谁不知道呢?可是为什么,为什么父亲还要这样做?我不明白,他明知这样只会步先帝后尘,为什么不及时止损,反而任由李泰如此嚣张跋扈?如今这样的局面,阿耶难辞其咎!”

妙善一怔,耳边忽响起多年前,母亲在甘露殿说的那番话:

“这些年,他们兄弟相争。阿耶作为大唐皇帝,为什么不及时止损,反而左右摇摆,进退不定,使废太子疑虑更甚,使二郎更加寒心!是谁主导了这场兵变?又是谁搅的兄弟相残,父子离心!怕没有人比阿耶更清楚吧!”

十几年前,她还是一个垂髫稚童时,便已经在甘露殿内听过如此痛心疾首的诘问,却不想,如今的她,却比上一次更为直面的承受着这般腥风血雨,而此番令人听之便觉得寒心无比的诘问,竟都是从自己的骨肉至亲口中说出。

她不忍心,也不甘心,看着她穷极一生所追求的圆满竟被自己的至亲一次次毫不在意的撕裂践踏,而自己却还妄图将已经破碎的骨肉亲情拾起来,一寸一寸的拼好,但她心里比谁都清楚,纵使那些碎片被她勉强拼凑成型,但那之间已有了一道无法弥补的深深裂痕,终再难复以前模样。

更何况,事实上是,她根本无法将那些碎片修复。

这是自七年前先帝去世后,她再一次感受到这种窒息的压抑和无力感。

她一时情难自抑,心中悲愤的情绪疯狂翻涌,她终于忍不住,慢慢蹲下身掩面无言,但那颤栗的双肩和从她唇间溢出的一两声抽泣,都在昭示着她此时的痛苦。

李承乾怔在原地,眸中的戾气和愤怒随着她一声声压抑着的悲泣慢慢褪去,转而变成了深深的茫然无措。

“你……怎么哭了?”他怔怔的开口,看着眼前如同雨中瘦小狸猫般不住发抖的女子,旋即陷入了沉默。

长久的静默之后,李承乾长长叹了口气,慢慢踱到妹妹面前,俯下身子将瘦小的她轻揽入怀,在她耳边轻轻柔柔的开口:

“妹,我知道你在害怕什么,但是,我不能答应你,对不起,我不能如此断送我的前程和生命。”

妙善虚卧在他怀中,摇头凄凄道:“你们都是我的兄长,我不想看见你们骨肉相残,我不想让你们从我身边一个个凄然离去,就像阿翁,阿娘,豫章一般。”妙善忆及辛酸往事,方才渐渐平息的悲痛复又激荡而起,她忍不住呜呜哭起来,絮絮道:

“兄长,在你们眼中,你们是彼此的政敌,是明争暗斗的对手,可在我眼中,你们都是我的兄长,都是我的骨肉血亲,我们是彼此最亲的亲人。”她攀着他的胳膊,一双瑞凤眼中全是涟涟泪光,竟模糊的映出了对面人的眉眼轮廓。

李承乾从她眸中,也看到了自己的模样:

两道剑眉紧紧蹙起,眼中同样也是满含热泪,眉眼间是浓到晕不开的忧愁抑郁。

他伸手拭了一把眼泪,眸中忧愁乍退,恢复了以往的淡然,他拍了拍妹妹的肩膀,平静说道

“妹,你是公主,只需好生待在那华丽的公主府中,同好友插花焚香,宴饮游乐,或抚琴作画,作些闺中女儿闲情之事,这些前朝烦心事,你还是不要插手的好,你身体怯弱,知道了也是徒增烦恼。”

此番话已是很清楚的告诉了她自己的态度,也算是彻底让她闭了嘴。

妙善知道,他并非没有被自己这番话所打动,但显然他心中的兄弟之情,远不比东宫崇教殿正南的那座朱红雕花长榻来得重要。

四兄心里,大抵也是如此吧。

妙善自知此事已无法挽回,不由心中苦涩,推辞了李承乾邀她共进午膳的好意,仍乘车回了公主府。

府中早已按照妙善早前吩咐备好小宴,一水儿都是长孙延喜食之物。彼时的长孙延刚从西市回来,手里拿着个竹雕的小鼠蹲在廊下逗猫。

猫儿都是贪睡的,琥珀更是其中佼佼者,就算长孙延尽力挑拨逗弄,仍是懒懒缩成一团,偶尔摇一摇尾巴敷衍的迎合一下。

妙善过去将他从地上拉起来,笑道:“别烦它,小心一会儿它挠你。”

长孙延将小鼠递给身后侍僮,小手拍去衣上灰尘,道:“阿娘这么快便从东宫回来了?大舅舅可好么?”

妙善嘴角动了动,却始终无法违心说出一个“好”字,只得插科打诨道:“大舅舅祝你生辰愉快,让你好好念书。”

长孙延听罢若有所思,却也并没有追问。

三人一起在花厅中用了午膳,长孙延颇为高兴,席间喋喋不休的说了许多在国子监的趣事给阿娘,妙善含笑附和,一家三口难得有这样其乐融融的场面,都彼此心照不宣的闭口不谈离去之事。

午膳后,长孙延窝在母亲榻上昏昏欲睡,妙善服了药,坐在他身边绣前几日未完工的绣活。

房中静谧无声,她手上丝线上下穿梭于那素白绣绷,繁杂思绪也如那五彩丝线一般,在她脑中织着不成型的花样。

今日看兄长情形,像是与四兄积怨颇深,但应不至当年阿耶与大伯父的水火不容,想来是有挽回的余地。兄长方才那些话虽然忤逆,但却又几分道理,此事根源还在阿耶,是阿耶未能妥善处理他们兄弟之间的关系,才导致矛盾愈发激烈,如果有一人能向阿耶进谏,是不是就能挽回一些……

“公主,驸马求见。”夏玉挑帘探进半个身子,轻声道。

“让他进来。”妙善收回思绪,道。

片刻后,长孙冲从外间轻手轻脚踱进来,朝着妙善拱了拱手。

“你想好何时回去了?”妙善忽瞟见不知何时跟着他进来的琥珀,遂猫腰将它捞起抱在膝上,问道。

长孙冲道:“我想再多待些时日,这年节刚过,刑部诸事繁杂,这里离刑部近些,我也能快些赶过去,二则:也让延儿多陪你些时日。”

妙善不置可否,心里知道他此番不过是一个借口,但也并不想出言反驳。

长孙冲得以在公主府住下,他也乖觉,每日除必不可少的晨昏定省外,几乎从不主动去寻妙善,但总是叫慧娘往她房中变着花样的送小食糕点。妙善的双颊终得以在开春后有了些肉感,整个人也看着精神许多,不似去岁那般羸弱不堪。

妙善揽镜自照,满意的点了点头。

“这下,终于可以进宫见父亲了。”

兰儿笑道:“还要多亏驸马,若不是他成日里往咱们房中拿吃的,公主哪里会这么快胖回来。”

妙善眸色一暗,却也再未像从前那般容不得旁人说长孙冲一句好话。

三月三上巳节,妙善特意换了一条簇新的浅绯瑞锦纹高腰襕裙,身穿牙白团花对襟窄袖小衫,肩上披着薄如蝉翼的大红洒金帔子,白如雪的脖颈上带着八宝珍珠软璎珞。发梳锥髻,插一对鎏金蝴蝶簪,鬓边戴一朵极精巧的大红牡丹绢花,娇而不媚,艳而不妖。

兰儿抿唇而笑:“也只有公主压得住如此鲜艳的颜色。”

妙善垂首看了看裙子,颇无奈的叹了口气,道:“我只是想让阿耶觉得我过得很快活罢了。”

其实,妙善自幼便不喜那些华贵的衣衫和首饰,素日装扮只求干净清爽,但自从她前几次不施脂粉入宫被父亲担心后,她再回宫时必要费心装扮一番,以此来消减父亲的疑虑。

?一切收拾停当,夏玉扶着妙善上了厌翟车,慢慢朝太极宫而去。

?妙善坐在车内,透过层层纱幔,隐约可见长安城上空湛蓝苍穹,不知为何,心里透出些隐隐的不安。

?她深呼了一口气,从怀中掏出一串檀木念珠,纤细修长的手指一粒一粒的捻着那圆滚滚的檀木念珠,口中念念有词。

?这串念珠,是上元节后韩王妃在南山观音庙中求得的,说是能化解苦厄,带来祥瑞。妙善虽不大信,但好歹是昔日姐妹一番好意,遂心烦意乱时便拿出来捻一捻,默诵一遍《摩诃般若波罗蜜大明咒经》,以此摒除杂念,修身养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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