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柳芸打来的，接通电话后传来了很轻的声音：“小离，到人民医院来一趟，你快来。”

电话挂的很快，柳淑离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她叫司机掉头去医院了。

到了以后她打电话给柳芸，柳芸告诉她在多少楼，让她上去。她本来想问奶奶呢，却发现柳芸挺急的，什么都没说就坐上了电梯。

电梯很慢，慢到让人着急，柳淑离总觉得心里按捺不住，恨不得爬楼梯去看看到底是谁生病了。

到了手术室门口，柳淑离发现奶奶不在，这才焦急了起来，柳芸坐在椅子上，隔着一个椅子的空位还有一个中年男人。

柳淑离不知道自己的猜想是不是对的，她声音颤抖的问奶奶去哪里了，柳芸却低头掩面哭泣。看来是真的，正在被抢救的就是自己的奶奶。

一模一样的场景，十年前也是如此，柳淑离也在静静的等待着爷爷出来。

柳淑离很想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一阵又一阵刺痛涌入心脏。她直接坐在了地上，手指甲嵌进了手心，整个人都在颤抖。

旁边的中年男人发话了：“我老妈快不行了，家里人要我赶回去见最后一面，我拉了两天货没睡觉，闯红灯的时候没有看到有个老人拄着拐杖走路。我真的...”

柳淑离看向他的眼神很空洞，男人的眼睛里有很多血丝，脸上也是掩盖不住的疲惫和自责，在他看到柳淑离的表情后沉默。

发呆良久门打开了，柳淑离的心脏好像都要跳出来了，她紧张的冲上去看看奶奶怎么样，医护人员却态度很差的推开他，这时候她也顾不得这些了。

后来奶奶进了icu，柳淑离就趴在窗户外面往里看，突如其来的打击，让她觉得自己就像一座随时会坍塌的大厦，轻轻一推就倒了。

柳芸站在她后面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背，“明天就要考试了，要不然你先回我家吧。”

一想到明天就要中考了，柳淑离突然眼前一晕，心中好像被一股重量狠狠地压着，她疲惫的转过身，脸上已满是泪痕。

她看着柳芸，看的柳芸有点慌乱，犀利的问了一句：“奶奶为什么会出去？”

“她......”

“她说她的脚已经...好的差不多了，那我说你...来店里帮下忙，我没想到她会那么...倒霉。”柳芸心虚中夹杂着哽咽，半天才说完这一句。

她第一次不敢抬头看柳淑离，因为她知道柳淑离的眼中带着恨意，恨不得让她被撞。

柳淑离走了，她打车回柳芸家了。车上充斥着怪味，不用想就知道上一个乘客吐了，司机只是草草的处理了一下。

这种味道让柳淑离头疼恶心，她觉得呼吸都脏了她的鼻子，打开窗户把头伸出去大口大口的喘息，像一个窒息了很久的人。

下车后站在楼下，看着昏黄的路灯忽明忽暗，蚊虫围绕着飞，路上已经没人了，她几乎是数着台阶到柳芸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