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几日，在叶塔的夺命催促下，竹一辰终于补完了所有作业。这天星期五下午的自习课，因为老顾不在，班里糟成一片，聊天打游戏的一堆，叶塔抱着数学书，准备趁着这段时间下去给竹一辰讲题。

七八个男生窝在后门角落打王者，竹一辰趴在郭兆庆背上，边看边激动地道：“上上上！快上！中路中路，啊——操！”打得正激烈时，耳朵咻的被一揪，给提了出来。

“欸欸欸别......疼。”

竹一辰甩甩脑袋：“干啥啊你，没看我正忙着吗。

“你还好意思，趁这节自习课，我再教你几个例题。你回到座位去，把书拿出来。”

“切，谁要你教。”

竹一辰玩心正起，被叶塔打搅了兴致很是不爽，便没搭理她，又凑到男生堆里看打游戏了。叶塔被冷落在原地，呆呆地站了一会，霎时气郁上涌，正想发火，又忽然感到有些寒心。

叶塔翻了一个白眼，嘟囔道：“谁要管你，又不是我的事。”便回到座位上了。

“诶，推塔，嘿嘿，哎，牛逼！沃！”一群男生欢呼起来，竹一辰更是一蹦三尺高。竹一辰无意间瞄到独自在座位上写作业的叶塔，心想：“卧槽完了，我刚刚好像惹到暴力塔了。”便忙冲到她座位前：“那啥，叶塔，刚刚是我不对，你.....教我吧。”

叶塔头也不抬，冷然道：“走开，你爱找谁找谁教去。”

“别，别，你别生气。”竹一辰跑回自己座位上往抽屉里一掏，拿出一瓶东西，冲回去放到叶塔桌上：“给，叶塔，别生气了。”

叶塔看了一眼，原来是瓶旺仔，挑眉道：“哼，这么小瓶，太小气了吧。”

“啊？我只剩一瓶易拉罐的了，你要的话......”竹一辰说着便回到位置上拿了过来，看了好一会，才恋恋不舍地捂着眼道：“你拿去吧!”

叶塔扑哧一笑，伸手去接他手里的旺仔，却怎么也抽不过来，笑道：“好啦，不要你喝的，你回去吧，等等我就过来。”

“红豆泥？你不生气啦？”

叶塔道：“谁要生你气，赶紧滚吧。”

“yes，sir！”竹一辰敬了个礼，走时还顺带将叶塔桌上的那瓶小旺仔给拿走了。

“欸你这狗逼......”叶塔叨了一句，过了一会便抱着数学书走到后排，坐到竹一辰旁边，把他桌上的漫画书收进抽屉，还有几个吃剩的零食袋丢到垃圾桶，说道：“脏死了，你也不收拾一下。”整理完后便把数学书摊开。

“上次我们讲到哪了，有理数好像。”叶塔叨叨念道，“这节课我还想跟你讲到整式的加减的，你还去打游戏，真是的......”

“先复习一下上次讲的，竹一辰，你拿张纸默写一下加法交换律和结合律。”竹一辰翻到数学书最后的空白页，发了几秒钟呆，道：“我忘了。”

“上次不是叫你要背吗，你又当耳边风是吧。”

“这么长怎么背嘛。”

“这还长？”叶塔顺手在书上写道：“就a+b=b+a，a+b+c=a+(b+c)还长，你存储器只有1kb是吧？”

“咦？”竹一辰像发现新大陆一般看着这两个公式，两眼新奇的看着叶塔，问道：“还可以这样的吗？”

“啊那不然嘞。”叶塔随后又翻到书上的练习，道：“这题，你试着做一下。”

竹一辰看了看题目，是“28+43=43+（ ）”咻的一下抓起笔，道：“这给傻子做的吧，答案不就是28嘛。”

叶塔道：“喂哟，竟然写对了。”

“我擦，真的吗，啊哈哈哈哈我真是个天才，一点就通哈哈哈哈哈......”

“别搁那自恋了，下一题，快做。”

竹一辰看向下题，题目是“（163+ ）+15=（ ）+（75+ ）”。

“嗯......这个......”竹一辰托着下巴沉思道：“嗯......”

“别嗯啦，会不会写？”

“会！怎么不会？嗯.......应该是......嗯......”

“别装啦，我知道你不会，好好听。叶塔”说着便拿起手中的笔：“看哈，等式左右两边都是三个数，左边是163和15还有一个需要填的，右边是一个75还有两个需要填的，对吧？”

“根据左右两边相等的性质，左边少的这个是什么呢，是不是右边的75，显而易见，是吧？那右边少的两个自然就是左边的163和15啦。最后我们再用结合律，把括号里面的变成好算的，75后边填上15......”

“宇智波鼬更厉害还是自来也更厉害呢？不好说啊这个，鼬开月读把卡卡西按着锤，不懂对上自来也怎么样，自来也怎么说也是三忍级别的，还是四代目师父，我草，水门多牛逼啊，鼬也不弱就是了......”竹一辰看着叶塔嘴巴一张一闭，思想却早已飘到九霄云外了。

“最后答案就是这样，懂了吗？嘿，嘿，欸，你有没在听啊？”

“啊？......哦，对，没错，是这样。”

叶塔捂着额头：“害，你果真没在听，竹一辰，你用点心吧，你再走神的话我可要扇你了。”说着便举起了右手。

竹一辰左眉一挑：“别......别动手，我听。”

叶塔继续道：“好，那我就再讲一遍。”之后便又顺了一遍下来，竹一辰心道：“鼬是幻术型的，估计打不过水门，卧槽水门是真的强，黄色闪电，欸，那自来也和水门谁更牛一点呢......”

“竹一辰！欸，嘿！”叶塔在他眼前晃了几下手，“你又走神，能不能好好听我讲。”竹一辰道：“哪里，我在听啊，你继续说。”叶塔道：“我讲完啦，你做下第三题吧，一模一样的题型。”

“a+（ +b）=（ +50）+（ ）”竹一辰想了一会儿，提笔写道“a+（c+b）=（c+50）+（a）”

“哪来的c啊，你不要乱写好不好，刚刚是不是又没听？”

“我听了。”

“听了还写错，你是猪吧，你干脆叫猪一辰得了。”

竹一辰道：“你说什么？你个暴力塔，明明是你自己没讲清楚。”

“你叫我什么？”

“暴力塔。”

“你敢骂我？”

“就骂，暴力塔暴力塔暴力塔！”

“猪一辰！”

“暴力塔！”

“猪一辰！”

“暴力塔！”

“猪头！”

“暴力女！”

“猪头！”

......

“雨是最寻常的，一下就是两三天。可别恼。看，像牛毛，像花针，像、像......”

“像细丝。”

“哦对，像细丝，密密......密密地斜织着，人家屋顶上全笼着一层薄烟......”黄才发流着口水，傻傻的看着天花板。

“傍晚时候。”

“傍晚时候，上......上灯了，一点点黄晕的光，衬托，不......烘......烘托出一片安......安静而和平的、的夜。”

“很好，背得不错。你还是很有天分的嘛小胖。”余灰摸摸黄才发的头，从包里拿出一袋乐事，道：“来，奖你一包薯片，下次争取把第五段也背下来哈。”

“耶！”黄才发拿过薯片，啪地一下拍爆，边嚼边吧唧道：“嗯嗯，余......余灰，你真好。”余灰笑笑，又拿出英语书，教黄才发一字一句的认单词。竹一辰指着他俩道：“你看看别人！你能不能温柔点，我他妈活得还不如小胖！”

叶塔转头看去，余灰正在教黄才发读单词，黄才发口齿不清，咿咿呀呀的念不准，余灰却丝毫不嫌麻烦，耐心地帮他纠正。叶塔看他这般温柔和善的教习同学，心中更生了几分好感，恍恍惚惚间又忍不住多看了几秒。

“欸，嘿、嘿！暴力塔，看够了没。”

叶塔回过神来，回头道：“人家黄才发比你聪明多了，你还有脸讲。”

竹一辰不屑地“切”了一下，叶塔又道：“而且人家是成绩第一的余灰教，比你好也是自然的......”

叶塔羡慕地看着余灰：“害，真羡慕他们这些成绩好的，三年后一定能考上风易一中，不像你，只会吹牛。”

“哼，余灰，有什么了不起？竹一辰瞟了一眼隔壁桌那个少年，走到黄才发桌前，双脚一跳，整个人蹲在桌上。

“你叫余灰？”竹一辰脸凑上去，瞪着余灰的眼睛。

“怎么了？”

“你听着。”竹一辰指着余灰的脑门，一字一句地顿道：

“三年后，老子要和你上同一所学校，知道了吗？”

“竹一辰，你干什么，快下来！”叶塔怕他惹事，忙从隔壁跑过来，谁知一急，脚被椅子绊了一下，哎呦一声人往前踉跄两步，正好推到竹一辰腰上。

“卧槽！”竹一辰被叶塔一推，竟然和余灰嘴对嘴的亲了上去，“咚”的一声，两人一上一下，倒在地板上。

“哇哦——”旁边女生一脸色相地看着二人，“呸呸——噗——”竹一辰拉着舌头，往地上连吐口水，“完了完了，嘴巴要烂掉了。”余灰也是擦了又擦嘴。叶塔看到此情此景，忍不住哈哈哈笑出了声，竹一辰吼道：

“去你的，叶塔，老子初吻没了！”

“哈哈哈哈我不行了......”叶塔笑到眼泪都出来了，不过还是上前道：“你们没事吧？”余灰道没事，叶塔继续揪着竹一辰回来补课了。

余灰那没过多久就结束了课程，放学后黄才发跑到竹一辰桌边扮着鬼脸道：“大傻逼，竹一辰，略略略，猪头。”竹一辰怒道：“你说什么？”便伸手去捏小胖脸，“叫你骂叫你骂，死小胖......”竹一辰两手开弓，疯狂揉搓着黄才发的脸。

叶塔“啪”的一下把他手打掉：“不准欺负同学！”

“他先骂我的。”

叶塔道：“哼，我之前都看你欺负他好几次了，骂你也是你活该，是吧，黄才发？”

黄才发“嗯嗯”的点点头，叶塔道：“看吧，还想抵赖。”

竹一辰龇牙咧嘴道：“你个死小胖，胳膊肘往外拐。”

“你个笨蛋！考倒数第一了还好意思骂人家，我对你要求不高，下次考试能超过黄才发我就阿弥陀佛了。”

竹一辰道：“切，这有什么难的，不就考倒数第二嘛。小胖，你考几分啊这次？”黄才发道：“106。”

“106？你考得到106？”竹一辰刷得坐起，伸长了脖子，诧道：“你别说谎啊小胖，你真考106?”

黄才发说：“骗你干嘛？”

竹一辰说：“切，不就106嘛，我每科考个20分就超你了。”

叶塔说：“你还得意起来了是吧，你总分多少啊你？”

“59。”

“噗，59？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嗝哈哈哈哈......”叶塔笑得前仰后合，“七科加起来59是吧，我踩一脚都比你考得高哈哈哈哈哈哈，你不是天天嚷着上一中吗，我看你上侨中吧哈哈哈哈哈哈哈......”

竹一辰盘着双手，撇嘴道：“切，还不是考试的时候睡着了，不然我肯定能超过小胖的。不过，你也用不着这样笑我吧。”

“好啦好啦，对不起，是我不对。”叶塔擦去眼角笑出来的眼泪，“你不是笨，你就是太懒了，下次考试可别睡了哈，我相信你一定能超过黄才发的。”

竹一辰比了一个大拇指，露出一口白得发亮的牙齿：“那是必须的，超过小胖，考上一中，小菜一碟！”

“那可不一定。”

一个低沉的声音传来，叶塔抬头，见一个背着蓝色书包的少年站在身前，剑眉入鬓，目若朗星，体态匀称，上下透露着一股沉稳之气。这少年正是余灰，余灰摸着黄才发的头，笑道：“小胖可聪明着呢，我相信他不会输给竹一辰的。”

“什么叫不会输给小胖，我也不会输给你！”竹一辰放下狠话，叶塔心中也油然生出一股不服之意，双手盘在胸前，道：“那我们就比比看好了，到期末考，看看谁教的水平高。”

余灰笑了一下，叶塔继续道：“如果竹一辰赢了，你可要请我吃东西的哦。”竹一辰抬头道：“你怎么这么不要脸。”

叶塔给了他一巴掌：“少啰嗦。”

“好啊。”

叶塔伸出小拇指，说道：“那就这样，一言为定。”

余灰犹豫了一下，忽然门外传来张皓的声音：“阿灰，还在干什么，走啦！”余灰道了声“再见。”之后便从后门走了。

“叶塔，你在干嘛呢？”秋茜背着书包来找她一起回家，叶塔忙缩回手，心头一燥：“我刚刚脑抽疯了吧，怎么会说这样的话，还想跟人家勾手手......”

秋茜道：“走吧，你书包收了吗？”

“噢......还没，现在收，你等我一下。”

两人手挽手走下楼去，秋茜道：“欸对了，刚刚看你跟余灰好像在讲话，你俩说啥了啊？”叶塔道：“啊......没什么。”秋茜两眼放光地道:“说啦说啦，讲了啥？”叶塔道：“就是和他打了个赌，看看谁教得好。”叶塔怕秋茜笑话自己，便没讲赢了之后要他请自己吃东西的事。

秋茜道：“欧油，没想到你们关系这么好。”

“也没有啦，我和他还是第一次讲话。”

叶塔又道：“你呢？秋茜，你觉得他是个怎么样的人？”

秋茜道：“我？我和他好像除了工作上的事就没再讲过话了，总感觉他冷冰冰的，不太爱跟女生讲话的样子。”

叶塔心道：“会吗？感觉刚刚的余灰好像没有这样不近人情吧。”

秋茜双手撑着脸，犯起花痴道：“不过长得还是蛮帅的，如果主动来追求我的话我也不会拒绝的啦哈哈哈哈哈哈......”

叶塔耷着眼皮：“你又开始发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