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月色斑驳的落了一地。
祭祀殿好久都没有这么灯火通明过了,渊无疆站在远处看着……眉心拧成了一个疙瘩,良久才缓缓踱步想着祭祀殿走去。
月光,将渊无疆的影子拉的好长好长……
天知道,渊无疆在看到夜鸾复活的那一刻,一剑次过去用了多大的勇气,如果……让他知道夜鸾还活着的话,在一看到……她用她强大的灵力为南疆解除危机,自己……还有那个勇气将长剑,刺进她的身体……遵守和他的约定,杀了她么?
渊无疆拳头狠狠一紧,他永远记得路夜鸾那痛苦的挣扎……
“无疆……你答应我,封印我的灵魂……封印在那永不见天日的黑暗里!永远不要让我出来……倘若……倘若我出来了!那就让我灰飞烟灭永不超生,我不想……不想变成……杀死父皇母后那样的怪物,永远不想……求你答应我!答应我!”
是啊……他跟着夜鸾救回了她的母亲,和她亲眼看着她的母亲登上后位,可是……她却在那天晚上,亲手……杀了所有人……和仇不忘一起!
他记得等夜鸾清醒过来的时候,那痛苦的神情……痛的……发不出一那声来,在瓢泼大雨中瘫跪在路氏皇宫之外,整个人像是崩溃了,一双通红的眸子望着黑暗的天空,喉头终于迸发了一声歇斯底里的哀嚎。
渊无疆扬起泛红的眸子看着今晚明亮的月,那个答案……如果是夜鸾还活着,自己……该怎么办?
“陛下……”
不知不觉渊无疆已经走到了祭祀宫门口,楚弦歌弓着身子对着渊无疆一行礼之后开口道:“皇后娘娘已经在里面久候多时了!”
渊无疆拳头一紧……秦晓默?她等着我……为什么?
难道……渊无疆脑子“嗡”的一声……
面色惨白的转过身,瞳仁剧烈的颤抖着。
“陛下……”楚弦歌替渊无疆推开了门看着他像是颤抖的背影开口唤了一声。
策神鞭……曾经问过魅云枫策神鞭还有谁可以用,他没有说……
策神鞭一直都是夜鸾用的,可是……自己为什么从来没有怀疑过她是!但是……夜鸾被封印在古井里没有错……那天,自己明明亲手杀了她!明明亲手杀了夜鸾啊!
“陛下……”楚弦歌似乎看出了渊无疆的疑惑和害怕,轻声说道,“既然陛下今天是来解疑的……进去亲自问问不就清楚了。”
渊无疆拳头一紧……进去问问,如果是……也可能不是也说不定,不会是的……夜鸾已经死了,说不定秦晓默只是上天赐给南疆的另一个女巫而已,另一……女巫而已!
渊无疆的喉结上下翻滚中,撩起了自己衣裳的下摆,手紧紧地握着锦缎料子,恨不得将衣裳捏碎,缓缓的踏入了祭祀宫。
闻声,虚弱的靠坐在软榻上的秦晓默抬眸,唇角温柔的勾了起来。
目光刚触及到面色惨白的像是白纸一样的秦晓默,渊无疆的眸子就红了……那样的眼神,太过熟悉……熟悉的让渊无疆害怕,他深吸了一口气,装作漠视的想着秦晓默走了几步在秦晓默的对面坐了下来,紧抿着薄唇。
秦晓默艰难的撑起身子……披在肩头的披肩和墨色的长发一起簌簌的垂了下来,样子柔弱的像是一阵轻风就可以将她吹倒。
渊无疆皱紧了眉头,垂下眸不敢看。
秦晓默轻笑着伸出颤抖无力的手拿起了茶壶:“你最喜欢的……荷叶露水泡的龙井芯……我没有记错吧。”
“无疆……我泡了你最喜欢的荷叶露水泡的龙井芯哦……”
渊无疆宛如雷击,浑身的汗毛都炸开来。
真的是……太虚弱了!秦晓默咬紧了牙想要举起茶壶倒进茶杯里……可是不管怎么努力,茶壶嘴都比杯口还要低……汗珠子顺着秦晓默尖锐的下颚不住乡下滴落。
“铛——碰——”
秦晓默手腕猛地被渊无疆拽住将她拉到了自己的面前,秦晓默手中的茶壶跌落在案台上然后坠地溅开了一朵朵残败的莲花。
“你……”渊无疆喉结上下滚动着可是一个字也发不出来,喉头哽咽的像是被无数的利刃划过一样,鼻息粗重的厉害。
秦晓默看着渊无疆被红色藤蔓布满的眸子,轻笑了一声泪水顺着睫毛坠落。
渊无疆的手骤然收紧,眼眸被雾气添满……他用力的握紧秦晓默再用力握紧……晶莹的液体终于顺着睫毛坠了下来,是她……真的……是她!
秦晓默……就是路夜鸾!
自己……竟然……喜欢上了同一个人!竟然没有发现……她们根本就是同一个人!可是封印明明就是好的!为什么……为什么她会成为秦晓默出现在自己的身边?
“你是……夜鸾……”
即便是知道答案,渊无疆还是想要再问一次,他心里祈祷着……否认!只要你否认……
“无疆……”秦晓默轻唤了一声。
渊无疆宛如雷击,他咬紧了牙泪水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他狠狠地看着秦晓默:“不是……你不是!夜鸾……夜鸾一直被封印在古井里,你很早之前就出现了……所以你不是,你为什么要假冒夜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