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当讨伐大会已经进入白热化阶段时，风飞离忽然察觉出了一丝怪异。

澜渊桌上那么高一摞的折子若是真的全是那皇帝老儿派人送来的，那至少每天都会有宫里的太监专程送过来啊，可是风飞离仔细回忆了好一会儿，她确定自己真的几乎没怎么见过皇帝老儿身边的太监在这王府里出入，除了皇帝老儿自己来王府和上一次偷听墙角那次。

更何况，这些折子的数量不在少数，风飞离又使劲儿想了一下，好像自己每次来书房澜渊都在埋头看折子，若是真的是那皇帝老儿派过来的折子，那皇帝老儿每天都干什么去了。

虽然每天群臣进谏的折子是不在少数，可是无关紧要的折子早就在筛选的时候被刷下来了，只有重要的折子才会上呈到皇帝老儿的手上。

更重要的是，若是皇帝老儿有心想要针对澜渊，又岂会每日风雨无阻的把这些关乎朝廷安稳的折子送到澜渊的跟前来？

越想得深入，风飞离越觉得自己周围的温度更低了，即使有暖炉也不能有丝毫的缓解。

所以，风飞离悄悄抬头看了一眼一脸认真的澜渊，又侧头看了看高高的折子堆，眼中的疑惑几乎要凝结成实质。这些折子又究竟是谁送来的呢？

风飞离不敢打包票说王府里来往过的人她都知道，但绝大多数她是真的认识的。可是除了自己不在王府的时候，风飞离觉得自己好像真的没怎么看到过有陌生面孔出入过王府。

且不论到底是谁送来了这些折子，风飞离更想知道的是，那些折子上面到底写的是什么？是关于什么的？

怀疑的种子一旦开始萌芽就会再也抑制不住。风飞离越是看澜渊专心致志，越是觉得如坠冰窟。

她虽然早就知道澜渊的一切是不可能自己全部都知道得一清二楚的，就像他那个来去匆匆的师傅一般，但她至少以为那些不该自己知道的东西是不会出现在自己的面前的。

可是她却完全没有料想到，澜渊竟然会让这些东西每天都出现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呢？是料想了自己就算知道了也无计可施，还是以为自己根本就不会看破？

“澜渊。”风飞离声音有些干涩，她自己都能听出自己声音里的艰难，“这些折子真的全部都是那皇帝老儿派人送过来的？”

八王爷从折子中分出神来，有些疑惑风飞离沉默良久之后此刻的转变但却也没多想，只是点了点头表示了默认。

风飞离脸色有些难看，但还是勉强着自己笑了笑，“是吗？那皇帝老儿可真是一点儿也不厚道啊。”

对于风飞离的吐槽，八王爷还是一贯的不置可否。然而他淡然的神情此刻在风飞离眼里却传达出了一种让她不寒而栗的恐惧。

几乎是下意识的，风飞离想要从他身边逃离。她还不能接受这样的现实，至少现在还不能，她需要时间仔细考虑一下自己今后的路。

“那你继续忙吧。”风飞离从椅子上起身，“我也去找点事情做。”

说完也不等八王爷的反应风飞离转身就朝书房外走去。而八王爷只来得及抬头看了一眼她近乎是落荒而逃的背影。

皱着眉头，八王爷的视线从书房的门口移到自己手边的折子们身上，少顷，八王爷眉头一松，从折子身上移开了视线，只是神情更是紧绷了一分。

而另一头，风飞离跌跌撞撞一路小跑着回到了自己的别院里，进了屋子一把就把房门死死地从里面关上了。做完这一切她才脱力一般顺着门扉滑坐到地上。眼里满是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