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诺怎么也没想到，他和杜婷见面的事上了热搜，连同他妈妈一起。三人在饭店包厢里的照片被曝光，有知情人士说，何诺带着女朋友见家长。

何诺知道这件事的时候是晚上，他怕会有狗仔发现夏美辰，所以特地把她安排在了另外一家酒店。

才刚回来，卫鸣就来他房间把这事儿告诉他了。

“荣哥知道了吗？”这是何诺的第一句话。

卫鸣回道：“整个片场都在议论这件事，你觉得荣哥会不知道？公司的意思就是不管这个新闻，毕竟你上次出现在热搜是被黑，除此之外最近也没什么曝光率。这部电影到上映还有一段时间，这个新闻倒是可以炒一炒，最后再出来澄清就是了。”

“鸣哥！”何诺皱眉打断他，“你觉得这样合适？我要是不回应，你信不信明天杜婷的身份就能被人扒得底朝天？还有荣哥，以我们现在的关系，我必须要尊重他。”

“所以你现在跟荣哥的关系是？”卫鸣问他。

“我们……”何诺想了想，然后很很认真地回道，“我们现在是情侣。”

“情侣？不是金主和情人了？”卫鸣似笑非笑。

何诺撇了撇嘴，没说话。

“何诺。”卫鸣敛了嘴角的笑意，说，“既然觉得是这样的关系，我觉得有些话你们还是应该说清楚。上次你说的那一千万，其实是杜婷借你的吧？你想跟我串供，但实际上荣哥早就自己发现了，还帮你把钱还了。这事儿你后来有跟荣哥解释过吗？”

“没有。”何诺摇头，“他没问我。”

“那你有没有想过，荣哥他是想等你自己主动承认呢？”卫鸣提醒道。

何诺反问：“那如果荣哥根本就不在意这件事呢？那我不是自作多情了？”

“两个人在一起，最重要的就是坦白和信任。他不问，你不说。等问题积累到一定程度了，就总有爆发的时候。”卫鸣叹气，“一开始你说，你和荣哥在一起是为了资源。我本来还真相信了，现在我依旧还可以配合你，假装相信。但是何诺，你骗得了别人，骗不了自己。说清楚了，对你们都好。如果结果如你所愿，那自然好。如果不是，那你也可以尽早脱身。”

何诺没再说话。

他不是没想过，只是没有勇气，也没找到合适的时机。

最重要的是最近他和荣臻的关系状态很好，他不想打破这种状态。

但是实际问题不解决的话，这种好又能维持多久？

卫鸣走后，何诺先是发了一条微博：不是女朋友，认识很多年了，谢谢大家关心。

之后，他给荣臻发了微信：荣哥，你回酒店了吗？

荣臻回他：大概还有五分钟到，你吃过饭了吗？

何诺回：嗯，吃了。你到房间给我发消息，我去找你。

荣臻：好。

这五分钟的时间对何诺来说有些漫长，在思考怎么跟荣臻解释的同时，他也在想荣臻会怎么回答他。

这种感觉，简直比当初第一次试镜还要紧张。

在收到荣臻的消息之后，何诺去了他房间。

“你先坐一会儿，我去洗个澡。”荣臻把手机和手表放在桌子上，脱了外套。

他说话的时候何诺一直在观察他，根本看不出来情绪。

于是何诺又犹豫了。

如果荣臻跟他吵，质问他，他反倒还知道怎么说。但是现在荣臻这样一副什么都不在意的表情，他不知道该不该解释。

荣臻去洗澡的时候他坐在沙发上，手机就在他面前的矮桌上。手机一连响了好几次，他看过去，很清楚地看到了上边的消息：

——荣哥，我很乖，什么都不要。

——我也不介意你身边还有其他人。

——只要让我像这样留在你身边就好。

手机还在响，但是下边发了什么何诺已经不想看了。来时想说的话已经都忘了，此时脑子里只有一个问题：还能继续在一起吗？

荣臻出来的时候，他还没想好答案。

“晚上吃的什么？”荣臻一边擦头发一边走到他身边，问他。

何诺没回答，而是指了指手机：“你手机一直在响。”

荣臻俯身拿起手机，点开看了一眼，又锁了屏。

“不用回复吗？”何诺看着他。

荣臻停下擦头发的动作，把毛巾握在手里，回他：“是垃圾短信。”

何诺看着荣臻波澜不惊的样子，心里的火越烧越旺。如果不是他看到了信息内容，他肯定会相信荣臻说的。

现在他开始怀疑，在这之前，荣臻到底骗了他多少次。

是他忽略了，荣臻是影帝。

“荣哥，我都不知道，现在垃圾短信都能知道机主的名字了？内容也很有新意，跟以前的垃圾短信一点儿都不一样。”何诺强压着爆发的冲动，表面依旧平静。

荣臻看着他的眼睛，反问他：“你不相信我？”

“我该相信你吗？一个前科累累的人，有什么资格让别人相信？”何诺终于是没忍住，站了起来，跟荣臻对视。

“前科累累？”荣臻重复何诺的话。

“我说错了吗？”何诺紧握着双手，声音甚至有些哽咽，“两年前那个晚上，你对我做了什么？做过之后，你负责了吗？为什么撸了我之后就没有下文了？为什么跟我疏远了？”

荣臻看着他，眼底闪过一抹复杂的光，欲言又止。

“说不出来我帮你说，是因为又看中别人了，有了别的目标了。”何诺的声音越来越大。

“我没有。”荣臻眉头紧皱，手里的毛巾也被他攥得皱成一团。

“微博热搜看了吧？为什么不问我怎么回事，不问我那个女生是谁？正常的情侣之间，看到这样的绯闻，难道不该第一时间问清楚吗？你不问，是因为你根本就不在意，觉得这跟你没有多大关系。我在你这里，可能也就跟你身边其他人差不多，只是解决你的生理需求而已！”何诺越说越激动，声音有些哽咽。

“不是这样。”荣臻的声音有点儿哑。

“荣哥，我就问你一句。”何诺说，“你是不是从来没想过，要一直跟我在一起？”

在最初，其实他自己也是这样想的。他没想过会一直跟荣臻在一起，因为不知道荣臻会留他多久，会在什么时候又看上下一个。

这也是他一直抗拒跟荣臻在一起的原因，但是不管怎么样，他都抗拒不了自己的内心，他喜欢荣臻，想跟他在一起。

看到乔彬以及乔彬的助理和经纪人都把荣臻当垫脚石，想借着乔彬上位，他忍不了。

在一起的时候他就有心理准备，所以才故意对荣臻说，是为了资源在一起。只是想为自己找几分面子，不想让荣臻猜中他的心思。

但是这一段时间以来，他心里的防线逐渐坍塌。和荣臻在一起之后的种种美好，让他忘了，当初荣臻弃他如敝履。

“是，那是因为……”

“因为什么不重要！”何诺打断荣臻，“既然这样，那我们也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了。”

说完，何诺从兜里掏出当初杜婷给他的那张卡，递给他，继而说：“这个钱，还给你。”

随后，他抬脚，向门口走去。

“何诺，其实你也一样吧？你也从来没想过，要跟我一直在一起。”

走到门口时，他听到荣臻说。

低头眨了眨眼睛，他回：“是，从来没想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