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婧”

苏景然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都是那个白衣的女孩，如果梦不会醒就好了。

可是这终究只是个梦，梦总会有醒的那一刻。

几乎是下意识地想去握住那双手，却只有一时空凉。

果然还是走了。

他直起身，打开床边的壁灯，头脑依然有些昏沉，但是烧已经退了。

床边放着一张纸条。

他看完后，放回原处。

起身去厨房，粥是保温着的，掀开锅，一股淡淡的清香。

他给自己盛了一碗。

一个人坐在桌子前喝粥。神情却柔和下来。

傻瓜，你不要对我这么好。

你这样，我会无法放手的。

从苏景然的家到学校要1个多小时的路程，可是唐水婧没有选择坐车，而是一个人走在路上。

走着走着，她一个人蹲在路边。

包里的手机开始震动，她拿出手机，是林亦臻打来的，而之前她的手机里已经有好几通林亦臻的未接来电，因为怕吵醒苏景然，所以她把手机调成了震动，没有听到。

她接通电话，那头传来唐水婧熟悉的声音。焦急的，慌张的……

眼泪就这样扑嗽嗽地往下掉。

此刻正开车到处找唐水婧的林亦臻听见哭声，慌了。

“怎么了？你在哪了？”

带着哭腔，唐水婧环视了一下四周。说了句：“不知道。亦臻，我好像迷路了！”

“迷路了就哭鼻子啦？你周围有什么标志性的建筑或是路牌？我来接你！”

唐水婧看了看周围，说：“有XX饭店，还有一个路牌写着XX路。”

林亦臻想了想。

哦，还好，那个地方离他现在所处的位子比较近。

“好，乖，你不要哭。我来接你！”

林亦臻一边开着车，一边用蓝牙和唐水婧讲着电话。等他把车开到她面前时，他看到唐水婧一个人坐在路边，像被人丢弃的小狗。

在路边停好车，林亦臻赶忙跑到唐水婧身边。

“怎么了？”

唐水婧没有说话，而是双手环过林亦臻的脖子。

“我有点累，让我抱一会儿。”

林亦臻也没说话，就势在路边坐下来。搂着她。

两个人坐在路边。

马路边的路灯开始纷纷亮起。

那天晚上经过那条路的人都会看到，一个年轻的女人抱着一个男人。男人温柔地拍着她的肩。每个人看到这样的场景，都会微微一笑。以为是女生冲着男生撒娇。

唐水婧终于把头从林亦臻的肩膀抬起。

“怎么样？好点了吗？”

“恩。”唐水婧的声音因为哭过，有浓浓的鼻音。

“对不起，把你的衣服弄脏了。”唐水婧指了指肩膀的那块污渍。

“没事。休息好了吗？”

“恩。”

“那我们走吧？”

“好。”

两人上车，林亦臻给唐水婧系好安全带。

“你想吃什么？”林亦臻系完安全带，抬头问她。

他没有问唐水婧下午怎么了，也没有问她下午发生了什么事。

“随便。”

林亦臻摸了摸她的头，温柔地说：“那去喝粥吧，我知道有一家粥店味道不错。”

“好。”

两人驱车去粥店，因为现在已经过了晚饭时间，粥铺的人很少。

林亦臻点了两碗香菇鸡肉粥，又点了两份煎饺和一些小菜。

粥和菜很快就上来了，他把擦干净的筷子盒调羹递给唐水婧。

唐水婧伸手接过。

“你不问我下午发生了什么事吗？”唐水婧低着头开口问他。

坐在对面的林亦臻舀着粥的手一顿，然后缓缓开口道：“如果我问，你会说吗？水婧，我不会逼你。如果你想说的话，自己就会跟我说的。”

“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唐水婧低着头，刘海遮住了她的大半张脸，让人一时看不清她的表情，可是她的声音却听起来这么凄凉。

“因为你值得！”林亦臻不假思索地说。

“因为我值得？”唐水婧自言自语地重复了一遍这句话。

林亦臻放下筷子，把手伸过来，覆在唐水婧的手上。

“对，因为你值得。”

“我下午去见了一个人。我跟他说清楚了一些事。”

“恩？”林亦臻示意唐水婧继续说下去。

“他是我的一个好朋友，这三年他对我很好。大概旁边所有人都看出了他……恩，喜欢我。可是我后知后觉啊，直到上段时间他跟我把事情挑明了。贝贝说，我既然有喜欢的人了，就不要把事情拖着，应该要跟他讲清楚。然后我今天去找他了，告诉我喜欢的人是……你。”唐水婧抬头看了林亦臻一眼，林亦臻握着的手加重了力道。

“我觉得自己很残忍。可是我知道这种残忍是必须的。他是个很好的人，我不想伤害他，但最后事情还是变成了这样子。”

“水婧，谢谢你。”

你知道吗？我今天下午找不到你，当时有多害怕。就像那时候母亲在我面前自杀那样，那种拼命想要抓住，却发现只是徒劳。我的生活已经失去太多，我不能再失去你了。

“以后这样的事，不要再自己去了，还是我去说吧。你只需要负责扮演好‘林亦臻的女朋友’这个角色就好了。”

林亦臻半真半假的口吻说着。

这顿饭两个人吃了好久，等林亦臻送唐水婧回学校时，已经过了门禁时间。

“怎么办？”唐水婧无奈地扭头看着林亦臻，“要不我去附近的宾馆住一夜吧？”

“去我家吧！你一个人住宾馆，我不放心。”

唐水婧惊讶地看了他一眼，而林亦臻已经把车驶出了学校。

看着他的样子，唐水婧想：“大概是我想多了吧。”

于是，唐水婧掏出手机给室友打了个电话，说已经过了门禁时间，今晚不回去了，住在附近的宾馆了。

路上，两人先去了趟商场买了些女生要用的生活必备品和睡衣。唐水婧第一次在买女性用品时，身边有男的陪着。这感觉，恩，挺尴尬的但是好像又还不错。林亦臻却像没事人似得，推着购物车走在旁边。

看着林亦臻一副正人君子的样子，唐水婧反倒觉得是自己多想了。

唐水婧一进林亦臻的公寓门就往浴室走去，林亦臻在后面低笑出声。

“我又不是大灰狼，你干嘛那么紧张？”

“我哪有紧张？”唐水婧反驳道。

“唔，不紧张？那你连睡衣，毛巾都不带？”

唐水婧此时是背对着林亦臻的，听着他的这句话，脸“蹭”地红了。

低着头，转身走到林亦臻身边，拿走了他手上的袋子。

在卫生间里，唐水婧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第一次用男生的单独私人浴室，而且这个男生还是自己的男朋友，说不害羞是假的。

镜子了的自己，脸上有点红，不过不是很明显，她打开水龙头，掬了把冷水洗脸。放热水泡澡的时候，唐水婧顺手拿了旁边烤瓷台面上方的日用品，打开研究，清一色的薄荷味，很好闻，味道很熟悉。……水好像有点热。

等唐水婧终于一身清爽穿戴整齐出来，一眼就望见林亦臻坐在客厅的沙发里看文件，他戴了一副眼镜，在柔和的灯光下显得很温柔。

林亦臻听到声音，转过头来，站下眼睛起身道：“过来，我帮你把头发吹干。”

唐水婧刚想说“不用麻烦了，我自己吹就行了”，结果林亦臻的眼神告诉她，她没得选择。唐水婧只好慢慢踱步过去。

电视里正在放新闻，耳边的轰隆声盖过了主持人的声音，唐水婧坐在单人沙发上，脸朝着电视，双腿盘起来，看着电视里的女主持人嘴巴一张一合。而林亦臻靠在沙发的扶手边，替她吹头发。

不知道是为什么，唐水婧的脸很烫。

林亦臻的手指穿梭在她的发间，一种暧昧的情愫荡漾在两人之间。让唐水婧觉得有必要找个话题聊聊。

“最近公司忙吗？”

“还行。”

“子皓学长最近怎么样？”

“挺好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