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要出现在我的面前？”

“为什么要来招惹我？”

“为什么不能喜欢我？”

女孩一步步逼近，一步步追问。

“为什么……”

话未说完，女生已经被拉进了一个坚硬的怀抱里，毫无防备的唇被压住。唐水婧双眼睁大，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人。

一个短暂的吻结束，林亦臻放开了唐水婧，可是抱着的双手还是没有放开。

唐水婧还没反应过来，初秋的空气里浮动着淡淡的酒气。

“你喝酒了？”唐水婧终于清醒了点，开口问。

男生埋在她的脖颈间，淡淡地回答了句“恩”。

良久，唐水婧才听到他沙哑的声音：“对不起，我以为我能很好地控制住自己的心。可是我还是输了，输给了你。输得一败涂地。”

明明知道自己不能喜欢，却还是喜欢上了你。

唐水婧，你知道吗？我一直很清醒，清醒地看着自己沉沦。

“林亦臻，你真傻。”女生轻轻地说。

“水婧，现在还来得及吗？你还要我吗？”

女生无言，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林亦臻轻轻撤开，眼前的女孩脸上还挂着之前的泪珠。他抬手，替她擦干。她敛下眼睑，一顿，嘴角却挂着笑。

“亦臻，我会陪着你。别怕。我会等你告诉我，那些事。我会和你一起面对。”唐水婧用温暖纤细的手指抚平他眉宇间的纠结。

“好。”

水婧，原谅我的任性和自私。我给过你机会让你离开，可是你放弃了。既然如此，不管以后怎么样，现在我要你陪着我，陪着我一起在这地狱里沉沦。一个人实在太痛了。

“已经很晚了，你先上楼吧！”林亦臻对着面前的女孩说。

“那你呢？”

“我看着你上去。”

女生的脸一红，瓮声瓮气地说：“你明明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我问的是你怎么回去？”

林亦臻知道她脸皮薄，却还是禁不住挑逗她，不过也要适可而止。

“恩，我待会儿会打电话给子皓，让他过来接我。你上去吧！”

“那我走了，你小心点。再见！”

他微笑着目送她离开。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楼梯的拐角处。然后他自己也转身离开。

唐水婧摸出钥匙打开宿舍门，放了包，室友告诉她说苏景然打过电话来问你回来了没有。唐水婧没有多想，拿出手机想给林亦臻打个电话，问问他上车了吗？手机里有一个未接来电和一条未读短信，都是来自同一个人——苏景然。

唐水婧点开未读消息，“水婧，你没吃晚饭，我给你买了都市森林的抹茶蛋糕。打你电话你没接，我问了你室友说你还没回来。我在你寝室楼下等你。”短信的发送时间是10：37。算起来就是刚才她在楼下遇到林亦臻的时候。

所以，刚才的那些，苏景然都看到了吗？

原来当她幸福的时候，她却对别人做了残忍的事。

可是，景然，对不起。我先遇到的是他。他在我的心里三年，也许以后会更久。

而另一边江子皓已经接到了林亦臻。林亦臻今晚喝多了酒，此时正斜靠在座位上，手覆在额头上。看起来有一种颓废感。

“你不是和学校领导去喝酒了吗？怎么又一下子跑到A大去了？”

“恩？”

江子皓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推了推旁边靠着的人。

“我说，你不会借着酒劲跑到学校跟小学妹去告白了吧？”

“恩。”林亦臻应了一声。

江子皓握着方向盘的手抖了一下，车向路边的花坛偏了点。

“你好好开车。”林亦臻终于开口说话。

江子皓重新打了把方向盘，车重新开回原来的大路。

“所以你们现在是在一起了吗？”

“恩。”

“唉，兜兜转转。真不知道你之前明明喜欢，到底在纠结些什么？”江子皓叹了口气，说。

林亦臻回到自己的公寓已经是快12点了，他洗了个澡。此刻正穿着宽松的家居服坐在床边，拿着手机，心想：这么晚了，那个丫头应该已经睡了吧。

可是却非常想听听她的声音。

正当林亦臻拿着手机发呆时，手里的手机却震动起来。林亦臻看了眼来电显示，立刻摁了接听键。

“喂。”

唐水婧躺在床上听着他慵懒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心头有股麻酥酥的感觉，他的声音一直都那么好听。

林亦臻看了看床头柜上的闹钟显示的时间，已经是12点半了。

小丫头这么晚还没睡？

“你到家了吗？”

原来撑到这么晚，只是为了问一句他是否平安到家。想到这，林亦臻的嘴角微微上翘。

“子皓已经把我送回来了。你还没睡？”

唐水婧勉强睁着眼睛，口是心非地回答了一句：“恩，还不困。”

“那陪我说说话吧？”

“好。”

“水婧，想听听我的故事吗？”

“恩。”女生拿着话筒低声呢喃，已是半睡半醒的状态。

“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那两个故事吗？一个是在今年新年的时候跟你说的，一个是在乌镇跟你说的。那些都是真的，那是我外公和我外婆，还有我父母的故事，我从小就是在这样的一个家庭长大……”

林亦臻一个人拿着手机缓缓地说着那些尘封已久的故事。他以为这辈子他都不会找到一个人可以听他讲这些事，可以跟他共同承担这些痛苦。

女生偶尔回应一句，渐渐地，林亦臻听到手机的那头传来浅浅的呼吸声。他停止了叙述。轻轻地叹了口气。

“傻瓜。听我说话，这么无聊吗？这样都会睡着？你知道吗，我的人生一直都是不幸的，直到我遇到了你。你就像一道阳光，拨开了我心底的那些阴霾。可是我很害怕，我怕如果我跟你在一起，你会收到伤害。你是一个多么简单，干净的人啊！你知道吗？我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比你想象得要多得多。”

回应林亦臻的只有唐水婧的呼吸。

“晚安，傻瓜。”

林亦臻摁了结束通话，把手机放回床头。

却还没有睡意，他拿出了床头柜抽屉上的一个木盒子，木盒子下面压了一张照片。他打开木盒子，是一串佛珠。他把佛珠带在手上。又把照片拿出来，照片里的女生笑靥如花，张开双臂，只有一个侧面，背景是青砖瓦房。这张照片是林亦臻在乌镇用手机偷拍的，回来后特地洗出来。

他的嘴唇轻轻地碰了碰照片。

感谢老天把你带到我的面前，感谢让我遇到了你。

他从另一个抽屉里取出一个精美的相框，把照片装进去。然后起身把相框放到床头柜上另一个相框的旁边。另一个相框里的照片是林亦臻和母亲的合照。此时，两个相框并排放在一起。

他的指腹摩挲着照片上母亲的脸。

低声呢喃：“妈妈，我找到喜欢的人，我很想跟她在一起一辈子。子皓和外公都劝我不要再进行那件事了，我知道他们是担心我。可是我不甘心啊！你会支持我的吧？你在天上会保佑我们平安的吧？”

照片上的女人笑着看着他。

……

第二天，唐水婧醒来的时候，右手又酸又麻，原来自己保持举着手机的动作一夜。她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想起昨晚两人的对话。

说好要陪他说话的，结果自己居然睡过去了。真是蠢到可以。

她努力回想着昨天晚上林亦臻跟她说的话，记忆断断续续，唯一能记起的是林亦臻告诉她曾经告诉过她的那两个故事是真的，剩下的只有模模糊糊的记忆。

唐水婧想起林亦臻曾经说过的故事，感觉心脏钝钝地疼。

亦臻，这二十多年，你究竟是怎么过来的？不过，以后我会陪你。

这时候，手机响了。是林亦臻。

“喂。今天上午有课吗？”林亦臻此时已经坐在公司里看着最新的财务报表皱了皱眉。

唐水婧低头想了想今天的课表，回答：“没有诶！”

“那要不要一起出来吃早饭？”

“好，不过我还没起床。嘿嘿！”

“恩，那你先准备，我从公司开车过来也需要一点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