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敬舟倚着桌沿,拿着铅笔在图纸上随手划了两道,女孩挪了下椅子凑近了看,江敬舟一边比划,一边对她说了句什么。
女孩听完,慢慢靠向椅背,挑着眉笑着说:“你知道审美和美学的区别在哪么?”
江敬舟停下来看着她,低声说道:“一个是感性活动,一个是审美意识的观念化所形成的理论自觉形态。”
女孩说:“当一个人的审美接近美学的时候,这个人手里的作品,以及他所赏识的一切,都是艺术品。”
江敬舟听完,视线扫向沙发的位置,揽了一眼拿着笔愣愣看着他的某只兔子……他挑开一笑,收回目光时一并敛了笑,再点头默认。
女孩一直看着他,这时小声说了句:“我是在夸你,但你能不能谦虚一点?”
云傒在这边,其实听不太清楚他们说了什么内容,所以江敬舟那一眼看得她莫名其妙。
她放下笔喝水。
这个纯白色的马克杯是江敬舟平时用的,她在这里还看见过他几套衣服,云傒猜他待在这里的时间比待在宿舍多,因为这个工作室里还有个独立的洗手间。
后来一问,还真是。
肖教授真是滴水不漏。
江敬舟过来时发现她举着杯子神游了,他弯腰撑着茶几,右手摩挲着她的下巴,带着一腔子痞劲问:“想什么呢?艺术品。”
云傒还有些愣神,“什么?”
什么艺术品?
江敬舟凑上去亲了她一下,她才喝了水,嘴唇湿润润的,云傒一个激灵,赶紧去看他身后的方向,发现这里就剩他们两个了。
“看什么?”他笑,“已经走了。”
“忙完了么?”她眼神期待。
“嗯,可以回家了。”
“真的?”
“骗你是傻兔子。”
“……”
与甲方交涉的事情都交给了肖教授。
江敬舟完成自己关键部分的制图,其余就一概不理了,再忙下去,该委屈了兔子。
——
两人下车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江敬舟把她送进小区,送到她家楼下,看着她进了大门,他在外边儿站了一会儿,正准备走的时候,单元楼的门开了。
她探出脑袋来,“看什么?怎么没走?”
他笑笑,“这就走。”
云傒等他走远了,沉入夜色里了,她才上楼。
第二眼一早,殷媛打电话过来找她出去。
云傒围了一条淡紫色的围巾出门,这条围巾是她高中的时候戴的,她还曾经戴着它,坐着江敬舟的自行车,让他送到那个路口。
有些事情回想起来,总觉得千千万万事息息相关,环环相扣。
如果没有那些事,也许就没这些事。
如果没有江敬舟放弃数学竞赛,那就没有老乔特地安排她和他同桌的事,其实事情的起因还得再往前推,可是再往前,那得推到上一辈人的身上去。
归根结底,如果不是他们两情相悦,那就没有后来的事。“怎么老走神啊你?”乔枳两只胳膊抵着桌子看着她,“咱俩多久没见了?你现在跟我们俩出来你还得想他一回?”
“让她想吧,”殷媛把咖啡轻轻地往桌上一搁,“在学校的时候,他俩就跟异地似的,我每日目睹,于心不忍。”
“……”云傒拿起奶茶喝。
乔枳眯眼,“什么意思?”
殷媛说:“我们隔壁宿舍有个女的,一天照三餐跟男朋友打电话,而这丫头,”她指着云傒,“两天没见她打一回。”
云傒开始争辩:“胡说,之前明明是一天一个电话,晚上8点钟,正好是你敷面膜的时间。”
乔枳问:“那他俩见面么?”
殷媛一脸不堪回首的表情,似乎不想说,端起咖啡牛饮。
云傒说:“戏太过了。”
殷媛饮罢,一搁杯子,说:“那你现在给他打电话!看他怎么说!”
乔枳附和,“是啊,打电话骂他!”
“为什么要骂他?”云傒问。
“开免提!省得你徇私!”乔枳莫名气愤,明显被误导得有点严重,并且一直催:“快快快!你看放假第一天他就没给你电话,这态度很有猫腻啊!”
云傒也不知道为什么,事情会从乔枳埋怨她走神,走向乔枳催她打电话给江敬舟……而且她还真的给他打了过去。
电话响了三四声没人接,三四声过后,每一声都是煎熬。
乔枳跟犯了疑心病似的,说:“看看,看看,你看……”
“喂?”
“……”
江敬舟:“云傒?”
云傒赶紧应道:“……哦,是我,怎么了?”
殷媛:“……”
乔枳:“……”
“你打过来的,问我怎么了?”江敬舟好笑。
“呃,”云傒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问了句:“你在做什么?”
“刚睡醒。”他说。
“是么?”她由衷一叹,哪有什么猫腻?
被人看着,她有点不好意思,一时收敛着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江敬舟只好问:“打过来有事?”
“没……”
“那是想我了?”
“不……”
“要见我么?”
“你继续睡,再见。”电话挂断。
殷媛啧啧声,继而鄙视了乔枳一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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