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傒这才回过神来,笑了下,问:“你找我有事啊?”
江敬舟说:“我得有事才能找你?看来是真生疏了不少。”
云傒揉了揉肩颈的位置,“那到底是有事还是没事?”
江敬舟问:“没事就不来了是么?”
“我来,你在哪?”
“你宿舍楼下。”
外面天寒地冻,云傒畏寒,身上的衣服裹得很紧实,江敬舟就站在女生宿舍对面的一颗树下,她一出来,江敬舟以为是一只胖兔子在朝着自己蹦跶过来。
他不觉发笑。
反观他,身上就一件打底衫,一件不算太厚的黑色短外套,整个人高挑修长。
云傒一过来,见他一身单薄就皱眉,“怎么穿这么少?”她说着去摸他的手,居然是热的……“你是不是偷偷炼什么秘术了?”
江敬舟把她伸过来的左手揣在兜里,“不需要,天生丽质。”
云傒:“……”
他补充,“美丽的体质。”
云傒抬头看着他的时候,发现他眼睛底下浮着淡淡的两抹黑眼圈,这也才两个月多的时间,他神态里就隐约透着疲意,但腰杆子挺拔,就这么站着不说话时,显得凌傲深沉。
像雾里的一杆青松。
“你最近是不是休息不够?”她问。
“够了。”他说。
“看起来不像。”
“要怎样才像?”
云傒仔细打量他,“听说你们专业经常会有大作业,一个星期里课程几乎是满的,而你除了上课时间以外,似乎还有其他活动,有时候连宿舍都不回,甚至彻夜不归。”
江敬舟把她的手从自己兜里拿出来,两个掌心捂住,“听谁说?魏城?”
云傒点点头,“昨天我们在食堂碰见,他问我,你最近在忙什么。”
江敬舟没搭腔,拉着她往前走。
“去哪?”她问。
“食堂,吃饭,再酝酿一下感情。”江敬舟说完了才问:“你怎么回答他?”
“我说好巧,我正想问你呢。”
今天周六,还没到饭点,食堂里已经开始有人在排队。
气候进入深秋以来,天色暗得快,太阳一旦下山,气温会再降几度。
江敬舟给云傒拿了一盅鸡汤,他坐下来时说:“我之前跟你说过,我爷爷是大学教授,”他掀了盖子,把汤匙放进去,再把汤盅慢慢推给她,“他是建筑学教授。”
云傒拿着汤匙看过去,“所以,你读建筑专业,是因为你爷爷?”“不完全是,但我许多方面,的确从小就受到我爷爷不少的影响,”江敬舟停了一下,又说:“我们院有个教授,姓肖,之前是我爷爷的学生。”
“这么巧?”
“不巧,T大是我爷爷奶奶的母校,我爷爷毕业以后一直待研究室,读研,升博,之后就在本校任职,除了我三叔,我们一家子学术型人才。”
云傒一直听着,举着汤匙没动。
江敬舟抬了一下她的手腕,“别发呆,不喝该凉了。”
云傒这才动了一匙子。
他继续说:“我有时候会过去帮肖教授的忙,做一些项目。”
“你忙得过来么?”
“忙不过来就不忙了。”
云傒举着汤匙又不动,目光注视着他。
江敬舟“嗯?”一声,问:“怎么了?”
在大学以前,江敬舟几乎没有一天体会过,单纯地当一个学生是什么滋味,在其他孩子仅仅是为了学习就已经水深火热的时候,他却在学业和家人之间来回奔波,努力维持平衡,因而无心顾及同学关系。
云傒以为上了大学以后,他终于可以松一口气,可是显然,他还有更多的事情需要去做。
这世上,有些人一出生就肩负了使命。
云傒觉得江敬舟就是这样的人,他不是没有生活,而是他的生活就是如此。
“是不是可以停一停,稍微休息一下?”
“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云傒,我心里有数。”
人一旦有了信念感,世事就通透了。
他专注的地方,才是他的世界,如是孜孜焉,不违于心。
“是,你心里有数,”云傒把汤盅的盖子给盖上,说:“你心里最有数了。”
“这你也吃醋?”江敬舟微微一沉吟,说:“好吧,你排在‘数’的前面。”
云傒:“……烦不烦?谁跟你说这个?”
江敬舟听得一笑。
江敬舟决定的事情,旁人劝不了,他一直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行事目的也十分明确,脑子清醒的人做任何事并不需要旁人去指点。
云傒怕的是他不知节制,每天应付这样大的工作量,对身体是一种负担。
后面云傒给他买了一瓶复合维生素,不知道这东西能起多大作用,但似乎能提高免疫力,总之聊胜于无。
那天下午的课一结束,云傒就提着东西跑建院去了,到了建院教学楼的楼下,她才给江敬舟打电话,说她在一楼门口,让他下来一趟。
江敬舟以为发生什么事了,问都来不及问就一阵风似的席卷楼梯间,跑出来见到她在花坛边上站着,又马不停蹄赶了过来,气都没喘匀就问:“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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