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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中天,从四品。得三女,皆国色。浑秀才,难辩识,伦伯仲,唯红衣。”
稚子无心,念着童谣笑嘻嘻闹成一团。夕阳西下,红澄澄的云铺了半个天际,似是一块块璀璨红玛瑙,拟辉耀眼,将几个稚儿小小的影子拉得颀长。忽有妇人遥遥从门里探出身子唤:“枝儿。”
原是到了晚饭的时候,孩子们一哄而散。小小的身影穿过细细窄窄的胡同,进了府院后门,一个着窄袖土红粗布衣裙的妇人将两个热腾腾的白面包子往他手里一塞:“快点吃。”
枝儿一边往嘴里塞那香喷喷的包子,一边在盯着角落里竹编笼子里一只雪白兔子。妇人忙着择菜淘米,便觉得他站在一旁有些碍事,把他往兔笼子里那里一推:“拿出去玩。”
枝儿喜笑颜开,提着笼子蹦蹦跳跳便出去了。
“小兔兔,你憋闷的慌是不是。不怕,哥哥放你出来。”
枝儿将竹笼放到天井里,小心翼翼打开笼子,刚一打开,雪白兔子似是发了疯一般蹿了出去,转过月洞门没了影。枝儿呆了一呆,急忙跟上:“小兔兔,别跑。”
一路跑的气喘吁吁,却见那兔子在墙角一处方形石鼎旁停了下来,石鼎有半人之脯以他的身量刚刚到够得到,那只白毛兔子远远离着石鼎转圈,并不敢靠近。枝儿好奇扒着石鼎沿往里面看,便见鼎内全是泥土,想是放的时间长了,结成了诸多泥块,枝儿眼尖,瞧见一层变薄的泥下露出一个黄色的纸角,他伸出肉呼呼的小手扒拉开来,才见是一个叠的方方正正的三角纸符。枝儿拿起来端详一番,挠了挠额头,又扔回去了。
却不见在纸符被拿起来的一刹那,那兔子赤红的眼睛陡然一深,似是有血色自那赤红色的瞳中乍现,又漩涡一般涌进黑暗深处。
枝儿抱起白兔欢快的唱起他根本不知何意的童谣:
“顾中天,从四品。得三女,皆国色。浑秀才,难辩识,伦伯仲,唯红衣。”
一个没注意,竟撞到了一个人身上。
轿子到了府门口,顾中天身边的贴身小厮小林已在正门笑吟吟等着。轿夫刚要往侧门赚忙止了:“老爷吩咐了,叫三走正门呢。”
小绿惊喜道:“自古儿子才走正门呢,女眷只能走侧门,老爷这是给咱们嫡子的待遇么”
小林笑道:“可不是,三能干,是咱顾府的功臣呢。老爷在会客厅里等着呢。”
小绿跟随着轿夫进了正门,胸膛都忍不住挺得笔直,闻言更是开心:“会客厅竟不是花厅。”对着随着软轿浮动的轿帘处笑道:“,老爷这是拿你当儿子。连大都没有这个待遇呢。”
那窗口软帘随风浮动,若隐若现中,也只见轿中清冷如皎月的脸。
顾中天携了夫人已经等在会客厅,敞开的大厅视野极好,越过葱郁成因的绿植盆花,直直便能望见雕刻着君子四友的垂花门,探出的廊檐下左右各摆了两个石料的浅缸,里面一捧开的正好的赤红莲花,映着碧绿如碗的莲叶愈加娇嫩欲滴。本在盯着那莲花与顾夫人闲聊,余光里那抹红影刚刚穿过垂花门,顾中天哈哈大笑着起身迎了出来:“吾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