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从“聘用”了李晚舟后，池夏就经常收到她发来的各种微博热门话题。

有些是她运作炒作的，有些则是粉丝或黑子发的，她会尽职尽责地筛选一遍，挑出她认为有可能形成影响力的给池夏看。

今天发过来的却是一整串的问号和感叹号。

他们正在从开封去杭州的高铁上。

这趟车的时间不太赶巧，到杭州要晚上十一点了，饶是池夏这样精力充沛的，也稍微眯了一会。

再一打开手机就看到她刷了满屏符号，还有几个未接来电，顿时把自己弄精神了。

赶紧回了个电话过去：“怎么了这是？”

李晚舟：“金主大大！我的祖宗！属下已经给您发了整整十条微信，打了三个电话！您再不出现，属下就打算卷款潜逃了！”

“……”池夏耳朵都被这分贝炸到了，把手机拿开了一些：“就那仨瓜俩枣的，倒也不至于还要潜逃。”

总共也就二十万经费，估计花也花了大半了。

雍正坐在她边上，原本要睡不睡的，这会也被李晚舟的动静惊醒了，颇有些困扰地皱了皱眉。

昨晚在开封拍摄的是一场通宵的戏，他还有点没恢复过来。

池夏把盖在他肩上的外套往上拉了拉，示意他不用管。

李晚舟：“现在是讨论这个的时候吗？您老人家倒是快告诉我是真的还是假的，我好规划下一步要做什么啊！”

池夏懵逼：“什么真的假的？”

李晚舟：……

李晚舟气结：“合着您还没看我发的消息呢？”

池夏真切地感受到了打工人对老板“怒其不争”的忿怒，赶紧安慰：“我们在高铁上转场呢，这不是没来得及嘛。”

李晚舟叹了口气：“微博上有人在刷长图，说宋臻老师慧眼如炬，从地摊上发现了文物，还无偿捐献给了故宫博物院。”

“一开始网上都是自发的吹捧，咱们一直没回应。”

“几个小时前，已经有几家营销工作室下场了，阴阳怪气地捧。瞧着是有人刻意引导的，想玩捧杀那套……”

谁都都知道央视不喜欢“作妖炒作”的明星，万一这件事闹大了，说不准会影响宋臻这期节目的播出。

所以她才着急问清楚。

池夏“咦”了一声：“你先别挂，等我看下。”

李晚舟点头：“嗯你先看，这很明显是捧杀，我觉得是哪个新晋的古装男神的团队在后面推波助澜。咱们最近势头大好，他的团队大概觉得咱们是他的竞品了，想着搞事呢！”

“我的意思咱们最好发声说明一下，免得再传下去就被动了。当然，也不用太正式，就说宋臻老师在节目拍摄中，对这件事并不知晓……”

池夏切到微信界面，一目十行地看完了李晚舟整理好了发给她的文档，弄明白了来龙去脉。

多少有些啼笑皆非：“不用澄清，咱们就当免费做宣传了，这热度不是挺好的么。”

李晚舟皱眉，直言不讳：“现在的热度是好，但这是火中取粟，一旦被戳穿这是假的，现在这些被引导的“自来水”可不会觉得是自己误会了，只会说我们炒作。”

“对方的目的就是要我们把这个“有文化，天选古装人”的人设给砸掉。”

池夏笑笑：“你说的不错，但前提是这件事是假的。”

李晚舟疑惑：“啥意思？你是说这事是……真的？”

池夏乐了：“对啊，千真万确。惊不惊喜？”

荔枝上车前就跟她说了，单馆长那里已经鉴定完成，确认这是雍正四年的年窑制品，只等他们有空的时候去办捐赠手续。

李晚舟愣了半天，蹦出来一句“卧槽”，只觉得自己一腔赤诚都白搭了。

池夏：“还有别的事吗？”

李晚舟：……

李晚舟沉默了足有一分钟：“没有了，我就想问问，下回再有这种好事，宋老师能帮我捡个漏么？”

池夏乐了：“有机会的。”

毕竟他还想自己拍纪录片，那走访各地的文物市场也是必不可缺的流程。

李晚舟：“好的老板，属下这就告退了！网上的舆论就让它再发酵发酵。”

她的能力池夏是放心的，也并不打算插手具体事务。

……

从开封到杭州，一路行来一路暖。

九月底的杭州，甚至还是一派夏日风光，在临安古街拍完南宋宫廷的戏后，这一期节目就算正式杀青了。

荔枝感叹：“杭州真是个温柔乡啊，怪不得就暖风熏得游人醉，直把杭州作汴州了。宋老师刚才念这两句诗的时候，我脑子都有一瞬间空了。”

“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像是难过，又不全是难过……”

池夏笑了笑。

南宋结束的这一幕，《千里江山图》被南宋王室子弟带着出逃。画灵站在临安城外，回望城中的那一眼蕴含了太多情绪。

那里面有国破城破的痛惜，也有尘埃落定的了然。她甚至还看出了几分空寂和自嘲。

江山图流落尘埃，这山川河流，还依然如旧。

池夏没有多说，只认真谢了她：“这一路麻烦你了。”

“没有没有，是我要感谢您和宋老师，宋老师真的太棒了，”荔枝真情实感：“我已经是宋老师的脑残粉了！可惜傅忱教授行程临时有变，不然咱们还能再多待一天。”

因为傅忱教授的加盟，原本节目组是要在临安加一场临时的内景拍摄的，但昨天傅教授临时接到了社科院的邀请，要参加一场学术研讨，又来不了杭州了。

池夏也笑：“没关系，以后还会有机会合作的，刘编导下次再有有趣的节目，不要忘了我们宋老师。”

荔枝用力点头，悄声八卦：“编导也可崇拜宋老师了，在高铁上我都看到他在悄悄看半成片花痴宋老师了！您和宋老师是不是直接回上海了？”

“对，”池夏无意隐瞒：“周五我父亲办寿宴，让我带男朋友回家。”

荔枝捧脸：“啊，你们真的好般配！结婚的时候一定给我发一份糖！”

池夏忍俊不禁，点头答应了。

荔枝“花痴”了一会儿，依依不舍地把她送到了保姆车边：“对了，单馆长已经把捐赠手续办好了，只需要宋老师签字就行了。回头您把地址发我，我到北京就把文件寄给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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