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心月温柔道:“先皇子嗣并不多,就四个儿子。除了当今圣上和四王爷都是阿竺所生之外,剩下的两个的母妃去的也都早,便也都长在阿竺膝下。阿竺把四个都当成亲生的孩子对待,毫无偏颇。后来崇渊进了宫当伴读,阿竺就像是又多了个孩子,更是护得紧了。”
李峤山点头戏谑道:“是特别好,为此每次惹了祸,都是太子挨训。说真的,若不是你们两个女子生不出孩子,我都要以为崇渊是她的孩子。”
娄心月对丈夫的这点贫嘴只能无奈:“峤山!”
李峤山见娄心月都这般了,也不敢太过放肆,只是笑着不说话。
浮梦见他们俩这般,也笑了起来。别说太子和安雪竺见了他们俩这感情羡慕,便是浮梦也觉得他们俩这般相处真好。无论年岁多大,在对方面前,永远是最真实的自我,可以放肆,可以说浑话,也可以肆意嘲笑好友。这都得在面对对方毫无戒备时才会有的轻松自由。
是太多夫妻羡慕不来的。
娄心月道:“既是说到崇渊了。那伯母想要多两句嘴。”
浮梦自是洗耳恭听,连连点头。
娄心月叹息一声道:“原本你与崇渊相处,崇渊是什么样的人,你心中只有丘壑。你一定也觉得,无论是我还是峤山,崇渊的性子和我们的都不太像。那是因为他从小也不算是长在我们身边,峤山人在醍醐城,镇守边疆。我手中有江湖琐事,也算繁忙,并不能如寻常父母一般陪伴在他身边。逐渐也让他养成了,若是遇到事,非到万不得已,都要自己动手解决,绝不让父母出面的性子。
他幼时话虽不多,却也不是这般沉闷的性子。我与峤山也不想刻意纠正,峤山性格跳脱,想来是物极必反,崇渊才会这样。他虽入宫做了伴读,却在武艺修习一处不仅仅只是与皇子过招。我们当时也没想到,世家子弟中,还真有欺凌一道。”
娄心月说到这,似也有些不忍,停了下来。李峤山温柔地搂过娄心月的肩膀,无声安慰着。
娄心月从李峤山的安慰中得到了力量,才继续道:“那些世家子弟,身边也不乏有些欺凌的经验之辈,他们专挑被衣服遮挡住的地方打。当时崇渊回到家,我们只觉得他衣装有些脏乱。但一想小孩之间打闹都很正常,不用刻意在意。崇渊在我们面前也从未张嘴,只是管家告诉我们,有时候到了半夜,会听到一些刀剑声,他们留意,却发现是崇渊在练武。我当时觉得好奇,还特意问过他。崇渊告诉我,夜间睡不着,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多练武,强身健体。我想着孩子有这般上进心也是极好,也没多问,只是让下人多备了些好吃的,就当给他犒劳了。
而这一天,让我大吃一惊的是,他被人打断了腿。”
娄心月直到现在还能记得那一幕,她正在书房看书,只听得下人一片杂乱,自己连忙跑出门来,一看李崇渊拖着一条腿走进来,他两眼发直,显然体力已经到了极限,全靠一口气撑着。娄心月连忙跑到他的面前,轻声唤他:“崇渊,崇渊,你看看娘,是娘啊!你这是怎么了?”
李崇渊听到她的声音,眼中才慢慢聚焦,最后盯着娄心月看了许久,嘴唇才喃喃出四个字:“娘,我没事。”
说完这句话,李崇渊就彻底昏倒在娄心月的怀里,娄心月只觉得他浑身发烫。
李崇渊听到她的声音,眼中才慢慢聚焦,最后盯着娄心月看了许久,嘴唇才喃喃出四个字:“娘,我没事。”绝世唐门.jueshitangn.info
说完这句话,李崇渊就彻底昏倒在娄心月的怀里,娄心月抱着他,只觉得他浑身发烫。
李崇渊这一烧,差点把命给烧没了。
不过或许就是因为李家真的有能大富大贵的命格,李崇渊终究是熬过来了。
大夫说,年纪这般小,却毅力非凡,接骨本就疼得连周围的人都不忍看,他却偏生喊不出一个疼字。
年纪小,骨头长得快,李崇渊底子也好,在床上躺了一个月,才算能下床。
李崇渊虽对自己的遭遇闭口不言,娄心月自是一查就知。
李崇渊素日里不爱说话,练武时都是一个人,他刻苦,天赋也好,哪位先生碰上他这样的都会高看一眼。那些个比他大的孩子,仗着力气比他大,人也比他多,自是把他当成了眼中钉。这一次他们夺了李崇渊的枪,想要逼迫李崇渊下跪。只要下跪道歉,就不会再为难他。但是李崇渊是何等执拗,怎么可能下跪。那些人看不惯他,又不敢自己动手,就找了一群混混,假借是李崇渊不小心惹了这群人,才被打断了腿。
李崇渊手中没有武器,靠着一身硬功夫,将那些人打了个落花流水,自己则拖着断了的腿回到了家中。
李崇渊躺在床上,同娄心月说:“娘,你不用担心。”不用担心他身上的伤,因为他好的快,不用担心那些人会记仇,因为那些人都打不过李崇渊。
娄心月当然知道那些人的下场,他们或伤或残,朝廷有皇后,江湖有她,没人再敢来寻一丝仇。
当时的情况十分危急,能在那样的情况下还能活着回来,众人对这个小少爷的评价自然不低。可无论周围的人如何夸赞,娄心月都是心疼的,因为那一年,李崇渊才八岁。
娄心月更多的亦是自责,觉得自己没有尽到身为人母的责任。若是她早一点发现,必然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李崇渊却反过来安慰她说:“娘,我受伤,只是因为我还不够强。以后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我能自己解决。”所以为了变得更强,他不是在父母的怀里撒娇,让父母替自己报仇,他宁愿一个人半夜起来练武,修习武艺。
娄心月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抱着他。脸上带着愧疚自责,却又有着隐隐的自豪。
娄心月道:“那件事好在没有留下什么后遗症,就只是在腿上留了很小的一块疤。长大了,也退了。这些年他南征北战留下的伤也不少,童年的这一点,更加不足为人道了。”
李峤山叹了口气对浮梦道:“哪没有后遗症?那件事之后,崇渊变得更加刻苦,但是说的话确实也越来越少了。我原本以为他是担心我们,还特意和他说,若是不想练就别练了。原意是想让他放松一下。没想到他却以为我这般说是觉得他火候不够,便练得更加起劲了。还同我保证,一定会成为一个好将军。你说我要他这保证有何用啊。以前他还会在乎别人的看法,渐渐的,他就像变成了一座冰山,什么都感受不到。而他身边留下的人也不多。这也是我和心月为何一直担忧他恐怕这辈子也娶不到媳妇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