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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哟，老佟，今个儿怎么没带汪小姐？”
“有啥好带的。”佟大海略过老陶的调侃，咂了两口白酒，有点不得劲，这杯也忒小，还做东呢，不厚道。
余光扫过对面的老陶，美人在怀，好不快活。这家伙，醉翁之意不在酒，不就是想让他们瞧瞧，他身边又换了个漂亮姑娘呗。
“怎么，腻了？”老陶挑眉，嬉笑着摸了两把姑娘的小手。
佟大海理直气壮：“什么腻不腻，多难听，好聚好散。”
“啧啧，真可惜。”
“汪小姐对你可是一片痴心。”
佟大海翻白眼：“那玩意儿你也信？她不是进剧组去了，演地正得劲呢。”
老陶秒懂：“女一号？怪不得没见她缠着你。”
佟大海斜眼：“不然我还能安生？”
汪小姐是佟大海前阵子勾搭上的某三线女星，交往了些时日，不声不响地分手，动用点关系给人塞了个剧组，这种事情，再正常不过。佟大海不说万花丛中过，也是情场老手，身边女伴换地很是勤快，不求真爱，只求快活。
他结过婚，早早离了，现在闺女也大了，又没啥经济负担，自己想怎么过怎么过。
交往对象倒是不少，基本都是，各取所需。
汪小姐所谓一片痴心，逢场作戏的成分比较多，另外则是佟大海平日出手阔绰，四十多快五十岁仍然保养得当，所谓成熟男人的魅力，更重要的是，他可以被划入到长得帅的老男人行列。
抢手货呀。
想登堂入室当正经太太的不少，可这么多年，没一个成功。
“那汪小姐不行。”老陶耸肩，“不过，你就没想过定下来？”
男人四十一枝花，老陶觉得佟大海还能再努力一下。
佟大海撇撇嘴：“可别，我的家产以后可都是要给我闺女的，再结婚整个孩子，这可不好弄。”搞出个狗血的豪门恩怨咋办？
有钱人佟大海深深地为此担忧。
家产全都留给闺女，是当初离婚几年后，他跟前妻白纸黑字签下的协议，具体原因复杂，他俩对这个闺女心里都愧疚，希望能尽可能补偿。
虽然佟大海觉得小姑娘家家，以后不继承公司，又不会打理，要么全部转成不动产。姑娘家以后都是要嫁人的，在家享享清福，老公宠着就行，女孩子嘛，还是娇养着好，打拼事业什么的，忒辛苦，这种事情就别去干了，何必呢。
不过自家闺女，家产再怎么也不会便宜了外人，大不了以后请人打理。
佟大海的前妻是正儿八经的女强人，刚开始也彼此喜欢过，只是年纪轻轻，当时结婚匆忙，婚后发现三观不合，矛盾多，就离婚了。
“怎么，要找个上门女婿？”老陶顺杆道，“要不帮你介绍几个，你闺女喜欢啥样的？”
佟大海愣了一下：“……啥样？得靠谱。”
刚说完他就卡壳，脑袋短路，佟大海突然发现他完全不清楚闺女喜欢啥样的对象。
“算了，没影的事儿，到时候再说，还得她自己喜欢才行。”佟大海的语气弱了下来，有些心不在焉，说起这事，他都是迷迷糊糊的，闺女喜欢什么样的男孩子，现在交男朋友了没，以前交过男朋友没，对上门女婿有什么想法，他都不知道，想起来脑袋就一团浆糊。
佟大海不自觉地皱眉，孩子当初跟了前妻，养在外公外婆跟前，又在南方，一年都见不着几回，只能匆匆吃几顿饭见面。
他也忙，更不知道怎么当一个父亲，除了物质上尽量满足……
改天约闺女出来吃个饭吧。
佟大海觉得自己还是得履行一下父亲的责任。
他念着闺女的事，懒得在这儿给老陶当电灯泡，顺便顺了箱酒回去，老陶也觉得*一刻值千金，也不多留他，顺酒就顺酒吧，自己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老陶酒喝地有点上头，醉醺醺地说：“我就不送了，记得下次带你闺女一块儿来我那温泉别墅玩。”
佟大海点头：“你可别搞些乱七八糟的。”
“知道，我有那么不着调？”
“老不正经。”嫌弃。
老陶：“……”
“呵呵，半斤八两。”
佟大海自个儿出门，司机已经等在门口，难得今天老板竟然没喝地满身酒气，真稀奇。
这会儿天气也不好，抬头不见星星月亮，黑云压城城欲摧，将夜空捂地严严实实，透不出半点光亮，得，刚上车，这豆大的雨滴就噼里啪啦劈头盖脸地砸在水泥地上，震地人耳朵都痛。
“悠着点开。”佟大海提醒。
“诶。”
刚回完话，远方漆黑的夜空中，青光划破，倏如白昼，电闪雷鸣，轰隆一声。
佟大海浑身一震，被吓的。
以前港台鬼片看多了，在他的心里留下阴影，总觉得此刻就要上演雨夜惊魂的恐怖场景。
司机小伙子开地更慢了，他也怕。
这鬼天气。
慢吞吞地开着车，两人总算安全到家。
外边还在打雷，轰隆隆地仿佛随时能将房子震塌，佟大海也没心思干别的，准备洗洗睡，不知道这雷啥时候能停，今天也是真有点累了，想的事情略多，在床上躺着躺着，迷迷糊糊地就睡了过去。
睡地倒是真沉。
半梦半醒间又想起闺女的事。
……
天光微亮。
佟大海是被难闻的下水道气味给熏醒的，茫然中半睁开眼，无意识地环顾四周，粉刷地惨白的墙面，掉漆的方形木桌，粘着不明污渍灰尘的地板，他一眼就能扫完这个狭窄的小房间，等等——
这是在做梦？
这一定是在做梦！
他的房间才没有这么小！
他不是应该每天都从一百平方米的床上醒来，睡的是低调奢华充满意式贵族风格的bellora家的床品，睁开眼就能看见天花板上华丽闪烁比好莱坞星光更闪耀的水晶吊灯，连家里的地板都滋溜滋溜地可以用来滑冰——睡眼朦胧中佟大海的脑洞转地极快，他突然想念起挂在客厅墙上脱离了低级趣味的欧洲乡村风光水彩画，等等，这难闻的下水道味道咋还在？
这梦咋这么逼真，玩盗梦空间呢？
佟大海仍处于深思恍惚的状态，在床上迷迷糊糊地躺尸，三分钟之后：
“啊——！！！！”
两眼一翻，差点晕死过去。
他终于意识到自己此刻并不是做梦，也没有睡在自家的豪华大床上，而是，在某个简陋的出租屋醒来。
“绑……绑架？”佟大海一脸懵逼。
哪家的绑匪这么缺心眼，绑都不绑还让他上床睡觉？？
不对呀。
怎么突然觉得胸口有点重？
佟大海的注意力从绑架上跑偏，他突然发觉，自己全身都有点不自在，尤其是，重重的胸口，别是受了什么伤。
他低头，往胸口一瞧。
肿了。
肿地有点微大。
这个身体，好像，是个……女人？
心跳加速，血液逆流。
深呼吸，深呼吸，佟大海，要淡定，淡定，你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改革开放，金融危机，*，禽流感，表情包，都半只脚踏进黄土的人了，要淡定，冷静，严肃，团结，和谐，讲科学，彻底的唯物主义者是无所畏惧的，彻底的唯物主义者是无所畏惧的——
再看看胸口。
冷漠.jpg
……
…………
“啊——！！！”
这次真·两眼一翻，晕死过去。
噗通。
……
佟月拿了外卖回寝室，迈着轻快的步伐，走路都带着风，初秋的天气仍旧热烈，她穿着一字领棉麻露肩白衬衫，深蓝牛仔裙，清新可爱，柔顺的长发垂落，白皙如瓷的肌肤被阳光晒地发光，微垂的眼角显得乖巧，琼鼻樱唇，微微一笑，苹果肌圆嘟嘟地鼓起，娇憨无比。
佟月随手拾起桌上的手机，发现屏幕上消息闪烁：45个未接听电话。
“怎么这么多未接电话？”
摁开，竟然是陌生号码，还是夺命连环call？
“打错了？”
佟月绝对想不到会是他爸打的，打死她都不信，她爸有一天会这么着急给她打电话，在她没接到的情况下，平时他俩一个月，能通一次电话就已经谢天谢地。
佟月白净的小脸纠结地皱成一团，指头戳了戳，还是将电话拨了回去。
电话接通。
“你好？”
“……”沉默。
佟月听出不对劲，也不吭声，片刻后，又试探叫了声：“请问您是？”
别是诈骗电话，可谁家诈骗电话这么有耐心，一打45个。
佟大海听到女儿的声音，差点喜极而泣，如今他身边没有自己的手机，也根本不记得闺女的手机号码，好在他灵机一动，曲线救国。以前在微信上问过闺女的手机号，收藏在后台，赶紧登陆翻记录，总算联系上闺女。
听见闺女的声音，他的心情更是复杂，死死抿着嘴巴，呼吸一抽一抽，心中无限委屈，半天说不出话来，他还是无法接受自己一觉醒来，变成女人的事情。
佟大海的手里还紧紧攥着原主的身份证，姓名：姜珍珠。
……
神他妈的姜珍珠！
他是佟大海！
顶天立地东北真汉子，土豪大老板，东北屯里一枝草，四十一枝花，才不是什么姜珍珠，他的名字才不会这么土呢qaq
“闺女……”佟大海的语气无比哀戚，九转百回，听者落泪，闻者伤心。
佟月一僵，眼睛诧异地眨巴了几下：“爸？不对，你的声音……”
“闺女！！”
虽然声音听着妹子了点，但是佟月的直觉告诉她，这语气，应该就是她老爸。
“爸，你怎么了？”小心翼翼。
佟大海抱着手机那个哀怨，事实令他难以启齿，要怎么跟女儿说：闺女，你多了个妈妈，开心不？
平时佟大海和佟月就聚少离多，算不上有多亲密，父女亲情冷淡，话也少。现在出了这种大事，佟大海也不知要怎么跟女儿说，可不跟女儿说，他也找不到别人帮忙。
到底是亲闺女，血脉相连的至亲。
紧要关头，还是得找家人。
佟大海此刻的心情既尴尬又迫切地想要寻求帮助。
“月月，你现在能出来不，我就在你们学校正大门门口。对了！先别告诉你妈，千万别说！”佟大海对前妻还是有点犯怵，没想好要不要让她知道这件事情。
要是被前妻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