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季梨园一个踉跄摔倒在地,周围人哄堂大笑。
刘敏又用脚狠狠踩上季梨园的侧脸,狞笑着说道,“怎么着?季梨园,你这才来几天啊,就忘了自己是什么货色了?”
季梨园紧紧闭着双眼,两侧的手蓦地攥成了拳头。
“哎呦?不服?”其中一人看到了季梨园的不甘,恶狠狠一脚踢了向季梨园的肋骨,“呵呵,一个狗奴才,主子打你还想反抗?反了天了你!”
“李兄,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刘敏拍拍这人的肩膀,“这个季梨园的娘是江南大名鼎鼎的歌姬,多少人千金求一夜,后来被抚远将军看中,花了重金才把人赎了出来,可带进府里还没来得及疼惜几年,就因为生季梨园死了,钱也白花了,闹了好大的笑话。”
那人扣了扣下巴,一脸恍然大悟:“哦,我说怎么抚远将军给他起名叫梨园,原来是下贱歌女所生。”
旁边的另一人为了讨好刘敏,也连忙过去凑趣:“原来如此!多亏刘兄解惑啊!那他这么不懂礼数也不足为奇了,哈哈哈。不过如此想来,若是咱们替抚远将军教育教育他,将军应该还会感谢咱们呢!”
说着几个人眼神一对,又狞笑着凑了上去,对着季梨园一顿拳打脚踢,且都有经验的挑着让人疼却不落伤的地方打,可见平日没少做这种事。
季梨园依旧紧紧闭着眼睛,忍受着自己已经有些不太熟悉的疼痛。
苏鄞回到学堂没见到季梨园,想去找又不敢忤逆先生,好在等了一会儿季梨园自己回来了。
“你去哪了?”苏鄞看着季梨园坐下急忙问道,“哎?后背怎么脏了?”
季梨园摇摇头,只推说自己去出恭,不慎在路上摔了一跤。
有什么必要说呢?
难不成他一个“主子”,还会为自己这个“奴才”出气吗?
况且,若不是他想出这个折辱自己的法子,自己又怎么会遭受这些!
此后那几个纨绔只要看到苏鄞不在,就会上去找季梨园的麻烦,讽刺挖苦更是炉火纯青。
季梨园听的怒火中烧,手心甚至攥出了血。可他什么也做不了,为首的是丞相的嫡长孙,他的反抗无疑是蚍蜉撼树。
若是因为冲动惹出什么祸事,自己那位名义上的父亲,怎么可能替自己善后,估计还会责怪他惹是生非,家法处置他。
季梨园痛恨这不公的一切!
他的父亲,从未尽到一位父亲的职责;他的弟弟,对他任意打骂;他的同窗,欺凌于他。
他们可以肆意把别人的自尊踩在脚下,但因为他们高贵的身份,而不会有任何责罚!
总有一日!
总有一日!
季梨园因为苏鄞的关怀而有些变软的内心,再一次萌发了仇恨的枝芽。
苏鄞上课吃零食的习惯不知不觉蔚然成风,到了第六天,大家几乎都学着带起了零食。
绕是因为年纪大嗅觉有些退化的朱先生,也终于闻到了空气里不寻常的味道。
朱先生心机的假装低头翻书,准备趁其不备抓一个现行。
估摸着时机成熟,朱先生猛然抬起了头。
“啊——”
“先生!!!”
朱先生因为用力过猛伤了脖子,国子监放假三天。
几个和苏鄞相处不错的同窗便商定,明天大家一起去附近的梦溪湖郊游踏青,并惩罚让苏鄞这个始作俑者负责带大家的零食,来报之前的仇。
苏鄞乐呵呵的答应了,让小厮去采买,自己则在卧房里准备两个人出门要带的东西。
其实也没什么好准备的,无非是看看明天要穿什么。
自家的猪长得那么好看,一定要打扮的漂漂亮亮的!
苏鄞挑选的十分认真。
等到第二天,季家的小厮驾着马车,准时的哒哒哒来到了湖边。
一行人到了不少,看到季家的马车来了,纷纷凑上去,起哄着要看他们都带了什么。
等到马车停稳,众人只见一只骨节修长、莹白如玉的手先从马车里伸了出来,帘子被缓缓拨开,露出了季梨园那张颠倒众生的脸。
季梨园干脆利落的从马车上跳下,在一旁站稳后,伸出手等着,准备苏鄞下来的时候扶他一把。
这些人突然意识到他们之前的想法大错特错,苏鄞让他当书童是真的为了让季梨园读书的,丝毫没有羞辱他的意思。
其中有一个人正是这几日欺负季梨园的人,此时更是后悔的不行,生怕将军府的这个小霸王来找他麻烦。
看季梨园身上穿的那件拿金线绣的凤凰牡丹暗纹的红色圆领袍衫,和他发髻上的那个镶宝石的纯金束发小冠。
这哪里是一个受欺负的庶子能穿戴的?
且不说那件衣服,单那顶小冠,就是今年的万珍阁的新样式,一共没做几个,有钱都买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