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收到老人震惊的眼神，柳凝歌笑的很温和，“祖母为何这样看着我？”
“……没事。”
看来一直以来她太过小瞧了这个孙女。
明明是个没见过任何世面的庶女，却能在国公夫人面前表现的不卑不亢，即便处在下风，也能轻松掌控局势。
先是附和对方的话，假装和她站在同一阵营，再妥善利用自己的王妃身份，获得对方的信任。
柳凝歌方才的一言一行，一颦一笑，完全不逊色于她见过的任何贵家嫡女。
如此沉稳的性格，再加上卓越的医术，想必要不了多久，这颗蒙尘多年的明珠就该散发出耀眼的光芒了。
“凝歌，你给的那药膏，真的能医治好陈小姐么？那能不能治好迎春？”到底是丞相府的嫡女，老夫人也要为柳迎春打算。
“疤痕外在可以去除，但嗓子不同，伤害是不可逆的，我刚才那些话只不过是……唉~”柳凝歌叹了口气没有再说，表情也为难至极。
老夫人点点头，虽然失望但也是意料之中。
在她印象中，凝歌就是个善良的小白花，自己要割她肉，她都能不计前嫌，若是真有能治疗嗓子的东西，定然会拿出来给迎春用的。
毕竟凝歌医术如何，没人比她更清楚，夸赞一句华佗在世也不为过。
“既然祖母信我，那就不用多虑，国公府和相府之间的恩怨很快就能了结。”
老夫人望着眼前这个艳绝无双的孙女，不禁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她不久前还在为柳家香火无人继承感到悲痛，现在却觉得释然了许多。
这个孙女的才智，比起男儿毫不逊色，只要能用血脉亲情牵绊住她，相府将来定能站到一个更高的位置。
想到这一层，她对柳凝歌是越看越满意，眼角眉梢的皱纹里都浸满了慈爱：“歌儿，有你在身边陪着，祖母很高兴。”
这一声‘歌儿’喊得情真意切，没有半点作假。
柳凝歌嘴角不可见的掀起一抹弧度，柔顺的挽住了老人家的手臂，“能陪在祖母身边，才是孙女的福气。”
“乖孩子，今日起的早，快回房中歇会儿吧，午后再来陪祖母。”
“是。”
送老夫人回了内室，柳凝歌紧了紧身上的披风，转身回了自己的住处。
“王妃，您回来了！”守在炭盆边取暖的知夏看到她，欣喜的睁大了眼，“奴婢听说您去见国公夫人，担心了一上午，还好您没事。”
“没什么可担心的，此事我已经解决了，今后她再也不会来相府找柳迎春麻烦。”
知夏很不解：“王妃，您明明很讨厌大小姐，为什么要帮她？”
“不是帮她，而是帮我自己。”
“啊？”
柳凝歌抬手为自己斟了杯热茶，意味深长问道：“相府后院里，谁说话最管用？”
小丫鬟毫不犹豫道：“老夫人。”
姜氏虽然是主母，但蠢笨蛮横，嫁进来这么多年，管家之权始终没有交到她的手里。
整个后院，真正管事的其实是老夫人，丞相最听的也是母亲的话。
“国公夫人三番两次来相府吵闹，已经成了祖母的一块心病，现在我帮她解决了这块心病，你觉得她会怎么想？”
“一定很感激王妃。”
“没错，我要的就是她的感激。有了老夫人这张护身符的保护，柳迎春和其他几个祸害再想害我，总得掂量几分。”更关键的是，要想扳倒这群人，也会事半功倍。
说了这么多，知夏就算再笨也该明白过来了。
她朝着自家小姐竖起了大拇指，“王妃真聪明！”
柳凝歌没有理会她的马屁，悠闲的望向了窗外。
这个时辰，秦禹寒应该已经下朝回府了。
等三日之约结束，她得重新准备一些草药，给那男人好好疏通一下腿上的经络血脉。
……
老夫人连着喝了两天药，满面红光，看起来年轻了至少六七岁。
柳建南见她恢复的这么好，连连称奇，同时也不敢再怀疑柳凝歌的医术。
连那么多太医都束手无策的病症，她短短两日就治出了如此疗效，实在是厉害。
眼看柳凝歌在祖母跟前越来越得喜爱，柳柔秋开始坐不住了，心烦的在房间里来回走动，脸色黑的能滴出墨汁。
“那贱人莫不是学了什么妖法，不但沟引了秦王，现在连祖母都被迷惑了。”“是啊，从前老夫人最疼爱的就是您，自从王妃住回王府，她已经两日没有召您过去了。”丫鬟秋萍在旁边附和着。
“我耗费了十几年心血才能依附上祖母，绝对不能被那贱人给搅黄了！”柳柔秋暗自咬牙，一个计谋在脑海里浮现了出来。
她阴冷一笑，扭头向秋萍吩咐道：“去把我亲手抄录的佛经拿出来，我要去看看祖母。”
“是。”
……
寿安院——
老夫人手里攥着一串佛珠，嘴里正默念着经文。
“老夫人，三小姐来看您了。”孙嬷嬷恭敬的声音在门外响了起来。
想到自己已经有好几天没见过三孙女，老人家扬声道：“让她进来吧。”
“是。”
柳柔秋低眉顺眼的走进了佛堂，将一本厚厚的手抄经文递到了老夫人面前，“祖母，孙女自知无法为您缓解病痛，只能在房中日夜不休为您抄录经书，祈求佛祖保佑您长寿安康。”
她一向嘴甜，今日，更是说到了老人心坎里。
“傻孩子，你有这份心，祖母就很欣慰了。”老夫人将经书接了过来，“瞧你，两三日不见人都瘦了一大圈，今后可不能这样折腾自己了。”
“只要是为祖母好，孙女做什么都愿意。”
“祖母知道你孝顺。”今日经文诵读的已经差不多了，老夫人握住柳柔秋的手，慈爱道，“先随我去内室吧，那里点了炭盆，会暖和些。”
“是。”
两人一起回了房中，柳柔秋目光四处扫了一圈，确认柳凝歌不在，这才小心翼翼开口：“祖母，孙女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跟祖母还这么见外做什么，有话直说就是了。”
“是，难道祖母就没觉得奇怪么？”
“奇怪？”
“没错，您的病症那么多大夫都束手无策，用尽了各类珍贵草药都不见效果，偏偏柳凝歌的药方一喝就有所缓解，难道您就没有怀疑过这里面或许有什么阴谋？”
老夫人脸上的笑意逐渐消失，并未相信她的言辞，“或许真的是凝歌医术卓越，你莫要胡乱猜忌。”
“我没有胡乱猜忌，就算二姐医术再卓越，也不可能药到病除。”
“你到底想说什么？”
“祖母，孙女怀疑您的病其实是二姐给您下的毒，所谓的药也不过是解药罢了，所以效果才能这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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