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但杨继平等寒门学子，则更是目光深沉地看着他，似乎有了一些莫名的东西在心里生根发芽。

朱正却懒得管底下人如何反应，目光扫向了赵筱月那边。

两人目光一碰撞，赵筱月登时心中一咯噔！

刚想躲起来，朱正的目光却轻轻掠过去，转而看向了别处。

正是一汪静谧的湖面，水面上星星点点倒映着灯火，正中央便是四面环湖的湖心亭。

刚才惊艳众人的李霏霏此时已经回到了屏风后，被小侍女伺候着卸下华丽的装扮，只用一根素净的白玉簪子将头发随意别住。

但那风情万种，却依旧看得人微微发愣。

侍女也听得外边动静，手下边画着眉便笑道：“姑娘，你瞧，他竟然想挑战王仲少爷呢，王仲少爷可是四杰之首，若真要说起来，就是天下第一也当得，这挑战的人还真是不知斤两。”

李霏霏莞尔一笑，“这世上有多少沽名钓誉之辈，想借着他人当垫脚石，这种人，咱们不搭理便是。”

“姑娘说的对，”侍女面露得意，“今日魁首必是王仲少爷，姑娘今晚可是能圆梦了。。。。。。”

“你个小蹄子不也心心念念想伺候王少爷？”

“小姐。。。。。。”

湖心亭离得远，打闹声传不到岸上，吟诗台上的朱正依旧不受任何影响。

只见他面色如常站立如松，胸有成竹，目似波光，沉声吟道：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原本等着看好戏的文人才子瞬间安静下来，手中的折扇都忘了摇动。

而刚才站在一旁录诗的姑娘，充斥着不屑和鄙夷的脸上顿时出现了惊诧的表情，双眼不自觉地瞪得老大，死死盯着场中的朱正。

“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朱正脚步轻移，声音不急不缓，徐徐如春雨，润物细无声。

底下的众人完全呆住了，他们不约而同的想起了心底深深藏着的伤，只觉得无比钝痛。

湖心亭，屏风后。

刚才还在巧笑嫣兮的李霏霏，心中似被什么东西锤了一下，不敢置信的放下手中的眉笔，不顾侍女的阻拦，快步从屏风后走了出来，隔着湖面，远远地往朱正的方向看去。

却又听他不急不缓地继续吟道：

“骊山语罢清宵半，泪雨霖铃终不怨。

何如薄幸锦衣郎，比翼连枝当日愿。”

朱正吟完，摇了摇头，又轻轻叹了口气，似乎犹有未尽之意。朱正吟完，摇了摇头，又轻轻叹了口气，似乎犹有未尽之意。

场中已经陷入一片诡异的安静。

李霏霏远远地立在湖心亭，饶是她周身满是灯火，却也照不亮整个湖面的黑暗。

就像是只身在红尘中打滚的她，即便看着再风光，也不过是在这困死一生的青楼里，千人枕万人骑，日日不得真情。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李霏霏喃喃自语，不断重复着刚才的词句，辛酸之意涌上心头，顿时喉头一哽：“何如薄幸锦衣郎，比翼连枝当日愿。”

往日里的风花雪月，逢场作戏此时像是走马灯一样，在李霏霏的脑子里疯狂闪动，每一个画面，都像一把尖锐的刀子插在她心上。

什么比翼连枝？什么有情郎？

一个个都只是垂涎她的美色，哄得一场春宵，当她是个可供消遣的玩偶罢了。。。。。。

“比翼连枝。。。。。。”

两行清泪滑下，滴入澄净的湖面，瞬间消失不见。

低低的抽泣声自她喉间发出，却又被死死压抑着。。。。。。

朱正对湖心亭的事一无所知，仍是一脸淡然的站在吟诗台上。

此首木兰花令·拟古决绝词，乃是纳兰性德所做。

他是清代最著名词人，亦被称为北宋之后第一人！

其词哀感顽艳，有南唐后主遗风，悼亡词情真意切，痛彻肺腑，令人不忍卒读。

词义纯任性灵，纤尘不染，似深闺女子如哭如诉，又似多年好友决然分崩。

此中沉痛与哀念，在未来的几百年里广为流传，是听者落泪，闻者伤心，触之者生情，无法自拔。

一词罢，全场的掌声如雷声涌动。

在场的女子，无不饱含热泪，被感动得泣不成声！

那些自诩有才之辈，搜肠刮肚，思来想去要找到破绽，鸡蛋里挑骨头，却都是无功而返。

最后只能放弃，垂头丧气跟着其他人一起鼓掌。

而王仲、陈笃等人，却是脸色一变！

众人不得不承认，这首词远胜王仲！

可这突然冒出来的祁公子，不过是杨继平的走狗！怎么可能有如此风采？

况且，既然满腹经纶，出口成章，为何不自己去考取功名，而甘愿当一个寒门学子的走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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